,怀里还抱着一个和他神似的孩子,伯爵眯了眯眼睛,那平日里毫无感情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愕。吕西安浑身明显地抖动了一下,孩子好奇地抬起头看着他,他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好像是在研究小亨利发旋的形状。
德?拉罗舍尔伯爵的马车驶过去了,吕西安的马车也重新向前行驶起来,这次偶遇虽说是片刻间的事情,可却显得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当马车终于驶上小桥时,吕西安看着桥下的清波,认真地开始思考一头跳进河里去的可能性,如果不是怀里还坐着一个小孩子,他或许真的会跳下去的。
“您的脸怎么一下子这么白啊。”玛丽?杜庞小姐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路上有些颠簸,弄得我头晕罢了。”吕西安解释道。
小亨利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吕西安,这时他突然开口问道:“刚才那辆马车上的人,是您的哥哥吗?”
“算是吧。”吕西安苦笑了一声,他的确是这样称呼过德?拉罗舍尔伯爵的。
“那位是德?拉罗舍尔伯爵吧,外交部的国务秘书。”玛丽?杜庞小姐思考了片刻,也记起了对方的身份,“您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巴罗瓦先生的哥哥呀?”她笑着向小亨利问道。
“就是感觉像。”小亨利奶声奶气地说道。
“您觉得巴罗瓦先生像您的哥哥,德?拉罗舍尔伯爵又是您的哥哥,这样一下子您就有了两个哥哥了!”玛丽?杜庞小姐大笑起来,小瓦朗坦先生又一次被她的笑声吓到了,他看了看车里的其他人,显然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但为了化解尴尬,还是用力把自己的嘴角朝上挤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要参观的那座教堂,教堂位于附近小镇的边上,它是中世纪的作品,在全盛时期算是本省数一数二的教堂,本地的信众还捐款修建了一座哥特式的钟塔。这座钟塔如今已经不存――大革命时期,当地的革命者在塔底放了一把火,于是如今这座有名的钟塔只剩下了几堆残砖碎瓦,上面长满了荆棘和灌木。但幸运的是,当地的农民大多还是虔诚的教徒,在大火把整座教堂吞噬之前,他们控制了火势,让古老的教堂本体保留了下来。
教堂里像地下室一般阴凉,小亨利一进教堂的大门,就又咳嗽起来,维尔涅小姐此时也顾不得杜?瓦利埃先生了,她把投机商丢在一边,把自己的儿子搂在怀里。
他们行走在高大的穹顶之下,杂乱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着,像是有人把一串珍珠项链弄断了,无数的珍珠正在铺地的石板上跳动着。
在教堂的祭坛前,他们驻足停留,欣赏这国王曾经做过礼拜的地方。在祭坛的中央摆着一个金十字架,上面镶嵌着已经褪色的宝石,根据本地人的说法,圣女贞德在动身去解奥尔良之围前,本地的主教用这个十字架赐福于她,让她大破了英国人的军队。
“看上去像是真的。”杜?瓦利埃先生评价道,“那些宝石应当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了。”
维尔涅小姐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自己娇弱的孩子,她的宗教热情似乎一下子又被点燃了,她向着主祭坛上的圣体匣子和十字架分别行了个屈膝礼,又拉着孩子跪在一张祈祷凳前。
“来,亲爱的宝贝,”她把一只手放在孩子的背上,另一只手在胸前划着十字,“万福玛利亚,请您赐福……”
大家站在她身后,女士们看上去都有些动感情了,纷纷从包里掏出手绢来;男士们或许有些不耐烦,但对于一个母亲的热情,没人能够说些什么。
“她平时倒不信这个,”杜?瓦利埃先生凑到了吕西安身边,“但一提到孩子,她就会歇斯底里起来……这孩子身子一直不好,也不知道养不养的活。”
“那您是希望养的活还是养不活呢?”吕西安突然感到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