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想要见他的时候,就给他送来一束郁金香。如果对方接受了这束花,那么他们就在公寓里见面,若是不方便,那就把花退回去。

和阿尔方斯相处就简单得多,这些天里,银行家出入蒙梭公园的宅邸,如同出入自己家一样,对此无论是吕西安还是仆人都不以为意,毕竟这金碧辉煌的一切,都是用这位银行家的钞票堆砌而成的。他的房间就位于吕西安的房间隔壁,两个房间之间有门相通,而这扇门从来不上锁,因此吕西安的房间就像是1814年面对进犯的联军的巴黎一样,成了一座彻彻底底的“不设防城市”。

时间很快到了七月十一号,距离议会休会已经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一天的下午,吕西安同样没有去议会,也没有收到德?拉罗舍尔伯爵送来的郁金香,而直到他午睡醒来,阿尔方斯也没有上门――银行正在对上半年的收支进行清帐,阿尔方斯今天即便要来,恐怕也是深夜了。

他一个人看了几张报纸和杂志,想着晚上去布洛涅森林兜风,再去英格兰咖啡馆吃些晚餐。如今巴黎的娱乐活动他基本已经见识过,因此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因此在这样无事可干的时候,他总是产生一种闲得发慌的空虚感,这种空虚感让他的肚子也难受起来,就像得了胃痉挛似的,整个人疲乏不堪。在这种时候,他总会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厌倦,甚至对自己感到厌倦,而唯一的药方就是让自己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坐地瘫上几个小时。

他才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仆人就打开了房门,来问他是不是要接见杜?瓦利埃男爵先生。吕西安有些惊异,他没想到杜?瓦利埃先生竟然会选择这时候上门:“那就请他进来。”

杜?瓦利埃先生的脸上泛着兴奋的潮红,他大口喘着气,吕西安不由得担心他在自己的客厅里犯心脏病,“您今天怎么没有来议会啊?”

“没什么有意义的议题,我就请假了。”吕西安懒洋洋地说道,他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桃子,像松鼠一样地在尖端轻轻啄了一口,“怎么,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啦?”

“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杜?瓦利埃先生拍着大腿,大声说道,“布朗热将军和总理……他们两个要决斗啦!”

有一个瞬间,吕西安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某种幻觉,“您说真的吗?”

杜?瓦利埃先生拿起吕西安喝剩下的半杯茶,一口饮尽润了润嗓子,向吕西安介绍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和往常一样,布朗热将军再次向议会登记了发言,他的发言内容也没有什么新意――他再次要求解散议会,修改宪法,同时指斥国民议会不过是个“进行无谓争论的舞台”,“对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福祉毫无用处,唯一能带来的只是痛苦和麻烦,归根结底,和一条阑尾没有什么区别”。在演讲的最后,他提出法兰西共和国应当如古代的罗马共和国一样,设立一个执政官的职务来决定国家的所有大小事务,而这个职务不消说是要落在他头上的。

回应将军的自然是夏尔?弗罗凯总理,除了他以外,恐怕也没有人有兴趣或是精力来和将军斗嘴皮子了。由于天气的影响,总理对将军的批驳比起往常更加不客气,他首先从将军的早年经历开始讲起:布朗热将军最早曾经是一个左翼分子,而共和国的陆军则充斥着保守派的军官,他起初被任命为陆军部长,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把“共和精神”带到陆军当中。

总理向议会表示,他本人对将军如今的态度感到十分惊异,毕竟仅仅两年多以前,布朗热将军还被当作是最忠诚的共和派将军之一,而他担任陆军部长开始阶段的表现,也并没有让举荐他的克列蒙梭失望:他先是清除了一大批保王党和右翼的军官,甚至包括位高权重的奥马勒公爵,就连一贯照拂他的亲叔叔也被勒令退休;他改善官兵生活条件,取消特权,将五年兵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