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朋友立即站起身来,冲着克列蒙梭发出一阵粗鲁的吼叫声,打断了他的发言,议长连忙敲锤来恢复秩序,但当秩序终于恢复的时候,克列蒙梭那被打断的控诉听上去也不那么有力了。
“任何有基本逻辑能力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克列蒙梭有些不满地清了清嗓子,“这场所谓的危机,完全是由一个试图获取摩洛哥的磷矿开采权的财团所策划的,他们混淆视听,把自己的利益包装成法兰西的利益,试图动用国家公器,用法国人和摩洛哥人的鲜血来装点他们的损益表。如果议会同意为这场可能的战争拨款,那么就无异于承认,法兰西共和国的军队,已经沦为了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的雇佣军!”
“德国间谍!德国间谍!”右派的议员们冲着克列蒙梭的方向大喊着,一些人对着空气粗鲁地挥舞着拳头,好像要朝他的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上来一拳似的,“打倒德国间谍,把他从议会里扔出去!”这些日子里,议会的辩论已经完全撕下了文明的外衣,互相辱骂对方的家人,或是质疑同僚妻子忠诚度之类的骂人话已经成了小儿科,那些过分的话甚至连中央市场里的鱼贩子听了都会脸红呢。
“我想对吕西安?巴罗瓦先生和他的银行家朋友们直接讲话,”克列蒙梭用手插着腰,把肚子挺向吕西安的方向,“如果你们真的要用血换那些矿石,那就请用你们的血!如果你们不敢的话,至少也该拿自己的钱雇人替你们流血,而不是让法兰西的人民用自己的税款来替你们火中取栗!”他用力地把自己手里的文件夹扔在桌面上,坐了下来。
“请议长允许我对克列蒙梭先生的话做一点反驳,”吕西安站起身来,并没有等议长回复,他就自顾自地说起来,“克列蒙梭先生显然认为,他自己比起外交界的专业人士们更懂外交,以至于他嘴皮子一动,就把连他这样老眼昏花的家伙睁开眼睛也能轻易看得见的德国威胁称为了‘不存在’,即便外交部的专业人士,已经用连他这种人都能看得懂的语句清楚明白地描绘了我们所面临的威胁!如果他这样懂外交的话,那么我建议戈布莱部长退位让贤,把克列蒙梭先生引入内阁,让他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法兰西的外交打开新局面!”
他满意地看着戈布莱部长的脸像一个削了皮又放了太久的苹果一样变黑了,部长的脸上一副堵得慌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了什么难以消化的东西。这算是报了刚才那眼神的一箭之仇――但还不止如此,戈布莱是中间派,而克列蒙梭则是左派,这一番挑拨若是能在他们脆弱联盟的接缝里打进去一颗钉子,那可真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对这所谓的外交部报告一无所知!”戈布莱部长终于按捺不住了,“我根本没有授权发布过这样的报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如今是外交部长。”吕西安轻蔑地看着戈布莱,“如果您说的是假的,那您就是虚伪;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么您要么是失职,要么就是无能。”
戈布莱部长脸上浮现出?}人的冷笑,“我想您比我更清楚我的副手为什么要发布这样的文件,毕竟大家都知道您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或许讨了太多人喜欢……您的社交生活实在是丰富多彩啊!”
他的话引来了四周一阵猥琐的笑声,吕西安知道,他必须毫不动摇地回击,“如果您对这类事情感兴趣的话,那么完全可以和您的内阁同僚,还有其他您在议会里的朋友们好好交流一番经验,我相信他们的社交生活一定比我这个刚来巴黎两年的外省人精彩的多!”
戈布莱还想说什么,但议长此时下定了决心要恢复秩序,并树立自己的权威,否则的话议程就进行不下去了,“我要请外交部长和巴罗瓦议员坐下!议会将按照登记的顺序安排议员们的发言,下一位是布朗热议员阁下!”
“议长阁下,诸位朋友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