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端着个茶盘走到了张昱面前。

张昱看他这模样应该是弹唱女带着的小跟班，专门负责跟听曲的客人讨赏的。

不过他应该是第一次来这个茶楼讨赏，不知道讨赏小厮不能上二楼的规矩。

二楼太过安静，小男孩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看着张昱表情又茫然又无措，嘴里那套讨赏钱的说辞也卡壳了。

茶楼里的小厮见小男孩闯了上来，忙一路小跑过来，粗鲁的拽住了男孩的胳膊俯身给张昱行礼：“对不住侯爷，今天客人太多，我一没留神让他跑上来了，他没冲撞您吧。”

张昱笑了笑：“没事儿。”

小厮松了口气，回身瞪了一眼男孩道：“还不快下去！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男孩神色有些慌乱，正要跑走，一块分量不轻的银子掉到了他捧着的茶盘里，银子与茶盘里的铜钱相撞发出一声哑响。

男孩紧张的抬头，就听张昱道：“唱的还不错。”

小厮很会看人脸色，推了推男孩：“侯爷抬举你们姐弟，还不快谢谢侯爷？”

“谢谢侯爷。”

“嗯。”张昱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小孩被茶楼小厮拽下楼梯时，回头偷看了那雅间一眼，雅间的帘子已经撂了下去，只隐约能看见一个斜躺着的高大身影。

因张昱给了赏，那对弹唱姐弟虽坏了规矩，却破天荒的没有被茶馆老板骂。

老板将二人留下了，说是待会要带着去给侯爷谢赏。

姐弟二人神色不安，尤其是姐姐柳依依，她是听说过这个永安侯的，传闻他性情暴戾，脾气很差。还......私德不修，是勾栏院的常客。她不敢去，但又不敢拒绝，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茶馆掌柜来到了二楼雅间。

为了听曲方便，二楼的雅间都没设门，每间雅间都用的纱帘挡着。

茶馆掌柜带着姐弟二人站在纱帘外，小声的道：“侯爷，卖唱的姐弟二人过来谢礼了，您是否要见见？”

雅间的帘子被一把掀开，常笙探出半个身子：“我们侯爷睡着了。”

茶馆掌柜声音更低了：“打扰了，那我们在此等侯爷。”

张昱本就没睡多实，听见门口的交谈声便醒了，他揉了揉眉心问道：“常笙，怎么了？”

常笙见张昱醒了，将纱帘彻底打开来：“侯爷，他们来谢赏的。”

张昱没有完全坐起来，而是倚着软枕，将身体支撑出一点弧度，歪着头看门口的三人。

柳依依一直低着头全程不敢抬头看张昱，茶馆掌柜无奈只能拉了拉她的衣袖，在柳依依看过来的时候给她使了个眼色。

柳依依抿了抿嘴，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着头磕磕巴巴的说了句：“民女柳依依多谢，侯爷的赏钱。”

“不用谢了。”

柳依依觉得这声音带着点鼻音，有点刚睡醒的迷糊劲儿，和传闻中凶残狠厉的侯爷不太一样，便大着胆子偷瞧了一眼，正对上张昱那一双水润润的桃花眼。

小丫头脸瞬间红了，忙把头低了下去。

张昱笑了笑：“你紧张什么啊，我还能吃小孩儿？”

“不，不是，民女......”

柳依依话还没说完，楼梯走上来几个人，为首的一袭白衣飘然出尘，张昱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来了精神。

“乔雪川？”

乔雪川似乎在这里见到张昱也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张昱对面一脸羞涩的柳依依，皱了皱眉头，斜了张昱一眼，理都没理张昱这个四处勾搭的浪荡货，径直走向小二指引的雅间。

“你给我站那！”

见他不搭理自己，张昱有点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