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君齐听劝,卢栩怎么说,他就提笔在草纸上改,随卢栩天马行空一通大白话的胡吹,他落笔就成端庄含蓄的锦绣文章。

卢栩:“我们能住在观阳,归您管辖治理简直三生有幸,对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颜君齐落笔:“沐泽于君之治下,民无不倍感幸甚之至。”

颜君齐写完一句,念一句给卢栩听,若到卢栩听不懂的地方,则还要解释一番,到他引经据典时候,卢栩就满眼震惊崇拜,到怎么骂人,卢栩就凑在一边抓耳挠腮,使劲想怎么才能修改婉转。

天色变暗,卢栩回家吃了饭端着油灯来继续盯着颜君齐改,吃饭时候满脑子都是颜君齐的文章,他自己写作文可没这么认真过。

卢栩想,他还没十八岁,硬是生出种深夜辅导孩子写作业的既视感来。

脑容量耗尽,他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待颜君齐把修改稿誊抄完,卢栩也懒得回家,和颜君齐勾肩搭背往颜君齐床上一扑,虫子似的拱到床底,再滚到里侧挨着墙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作者有话说:

卢栩:我上章说什么来着?

33 ? 告状

◎友好的气氛戛然而止。◎

转天一早, 卢栩和颜君齐带着元蔓娘和颜母新绣的扇面绣片、颜君齐新抄好的书去观阳县。

她们只当颜君齐要买笔墨纸砚,颜母还挺高兴颜君齐出去走走,元蔓娘也高兴卢栩有人做伴。

家中日子简单, 有吃有穿, 儿女健康,物价、钱价和他们无关,向来爱哭的元蔓娘也听卢栩唠叨过几句钱不值钱,她只担心地问了几句:“可还买得起盐?”“可还够买油买布?”得到卢栩肯定的回答, 元蔓娘就万事不愁了。

这不是挺好吗!

至于白面、肉、蛋等等,本来也不是该常吃的东西。

她活了二十五年了, 吃过的白面和肉加起来都没这两个月多, 就当过了个长长的新年,节过去了, 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卢栩说想要开荒,元蔓娘就收拾好锄头准备忙活。

地方她都想好了,就挨着三婶家荒田,以后她们妯娌一起下田还能做伴。颜母也心动,粮价涨成这样他们家可愁怎么吃饭,随便种些粟子,稗子, 荞麦,也能充饥,种不了这些, 种些麻织布, 或种些菜也是好的。

时节已经不早, 再不抓紧就只能种荞麦了, 元蔓娘嘱咐好卢栩买好东西早些回来, 让腊月看好卢锐,和颜母一起扛着锄头去开荒。

卢栩嗯嗯啊啊地应着,眼神不由往颜君齐放在胸口的文章瞟,生出瞒着家长干坏事的心虚。

颜君齐就淡定多了,脸上看不出一点异色,还平静地叮嘱文贞不许乱跑,要帮腊月一起照顾弟弟。

三岁的颜文贞,要帮五岁的腊月,照顾一岁的卢锐。

卢栩对妹妹生出无限同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宝贝妹妹才五岁,就要带两个小萝卜头玩了!

他揪揪腊月的小辫,“哥哥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腊月乖巧点头。

至于卢舟,一大早满院子忙家务,卢栩忧心忡忡,腊月都长高了点儿,卢舟还是那个矮个头。

卢栩:“你要不要带东西?”

卢舟沉着脸收衣服。

这会儿季节多雨潮湿,蚊虫也多,秋冬的衣服要拿出来晾晒。每年元蔓娘都会用旧布装草木灰缝成垫子,做好的草木灰垫子放在衣柜底,既能防潮又能防虫。

这会儿卢舟收的就是晒好的冬衣和旧布。

他闻言怔了会儿,没反应过来卢栩是在问他。

卢栩嘴角一抽,行了,他知道了,他弟弟缺钙,奶买不着,他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