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午初时分。
按惯例,此时的赵昕应该结束了早间的文武功课,开始看垂拱殿送来的折子。
但今天明显有些不一样。
徽柔站在凳子上, 从后方抓住了赵昕的肩膀不停摇晃,嘴中还说道:“最兴来,你这劄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
赵昕目光不离眼前的劄子,竭力用最平和郑重的语气说道:“就快了,快了。”
这可是范仲淹和韩琦各自送上来的变法建议劄子, 而今朝中既能担起宰相调理天下之责,又心向变法的就只有这两位了。
可以说这两份劄子所提出的建议, 哪怕只是做出丁点修改都能影响天下数以万计的普通百姓。
兹事体大, 他不得不慎重。
他既然已经在无良爹那放下了要疗愈国家的海口,这一贴膏药的组成与分量就必须要掌握好。
即便赵昕已经给出了自认为的最郑重态度, 但改变不了敷衍的实质。
徽柔摇了一会儿见弟弟一切照旧,干脆用手把赵昕的蒙了起来, 开启了控诉模式:“最兴来你又来这一套, 上次还说要陪我放纸鸢呢,结果一看就看到了太阳落山。
“之后再怎么叫你,你只说有事要忙。我现在可不信你的话了,你现在明明只是个太子,怎么能比爹爹这个做官家的还忙!”
赵昕理亏得说不出话来。
无论他再怎么确定自己忙得都是要事、正事,也改变不了他就是放了大姐好几次鸽子的事实。
放眼天下,能将赵昕说得哑口无言,面露惭色的也就只有徽柔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了。
但徽柔并不因此感到欣喜,只是换了极郑重的语气一板一眼同赵昕说道:“今日可是姐姐求了好久, 才让爹爹准你回去玩耍吃饭半日。最兴来你若还是盯着这些劄子不放,惹了姐姐伤心, 哼哼。”
赵昕更加说不出话了。
自打他搬到东宫读书之后,朝廷上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忙得他自己有时候都生出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