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领先了许多年, 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但任谁也没有发现,使团中的两个马夫在一场伤寒后,声音变得沙哑了些,脸也变得黑了些。
抑或可以说所有能发现这件事的人,都早已被纳入这场偷梁换柱的行动中来。
幽蓟两州的上层坐着的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契丹老爷和汉族官僚们, 但底层早已被私盐贩卖所织就的利益网络给笼罩得严严实实。
蓟州(今天津市)的童谣甚至会开玩笑地唱道:“芦台乱不乱,莱州说了算。”
毕竟如今蓟州府芦台场(今长芦盐场)的盐十有八|九都是宋国莱州一带所产的“过海盐”, 连供应御膳房的贡盐都未能幸免。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尤其是宋国走私来的盐味好价低, 哪怕倒两道手都还有赚头。
最关键的是还稳定供应,只有运输船赶造不及, 需求的货量从来不是问题。
仿佛宋人打开了仙人的盐口袋,可以随意拿出他们所需的盐量。
在这套经济冲击方案实施之初, 辽国不是没有觉察到异常和危险, 先后派出数批人试图深入莱州一带盐场,并高价收买盐场盐丁,试图将新兴的晒盐方法窃为己用。
也的确得手了几次,可惜有着二把刀技术和盐场改造需要时间的不利因素叠加,市场早已迅速地做出反应,被冲得溃不成军。
在巨大的前期耗费以及一边倒的溃败下,辽国的君臣们终究没有拿出壮士断腕的魄力,使得国家安全退居次位,改造盐场和更换技术的方案不了了之。
而蓟州诸多盐场原有的生产能力在日复一日的低价竞品冲击下变得十不存一, 盐户们更是无有不贩“过海盐”者。
自古以来盐铁便为国家命脉,当幽蓟一带的盐场沦为莱州盐的销售中转站时, 就注定了作为“最大私盐贩子”的薛泽在此横行无忌。
甭说只是玩一出偷梁换柱,让他和梁鹤混在使团中直抵辽中京,就是让幽蓟一带瞬间变天也只是朝下压压手的事。
不服气?停两天盐供应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