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泉此时也顾不上殿下曾经同他讲过的皈依者狂热,只是想让面前这厮永久闭嘴。
他也是曾有过少年绮思的,对其中内情门清。
义诊的时间和地址是固定的,又没禁止你去,总半途鬼鬼祟祟跟着作甚!
只是他与嵬名进当街扭打引发的动静已经不小,路人们只是看在他鲜亮兵卒衣服的份上不敢围拢观瞧,但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胆子还是有的。
再上演一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恐怕来的就不仅是夏州府的衙役和军中的军正,殿下竭力想要打造的一家人氛围也会毁于一旦。
所以冯泉干脆直接伸手摸嵬名进鼓鼓囊囊的前襟。
他见嵬名进适才卸力时都死死护着此处,断定其中必有蹊跷。
嵬名进果然急了,连牙都用上了想阻止冯泉的行动。
可惜这段日子他接连受挫,伤还没好利索,被冯泉轻易躲过,十分顺利地摸出一个称得上精美的白漆青纹木盒。
冯泉愣住,感觉事情有些大条。
党项族尚白,李元昊又自称青天子,所以白、青二色在党项族中的意义也就非同寻常,同时用上这两种颜色的定是送给最尊贵之人的礼物。
再打开盒子一瞧。
坏了,这回事情是真大条了。
盒子里放的是个冯泉最近见惯了的东西青白二色丝线,加银片和深青色石头所编成的络子。
至于结成络子的形状,是祈求平安如意一类的。
减少内耗是好方法就是多发疯,多从旁人身上找原因。
冯泉再度揪着嵬名进领子把人给半拽起来:“你小子脑子有毛病是吧!既是送感谢来的,为何不大大方方送!”
青蔓的医术是童子功,天赋又好。往年即便在折家被拘着,在府州官宦内眷中也颇有声名。
自从到夏州义诊,除了最开始那几天是靠着穷苦者免费开方并赠三日的药打开局面,后头都是天不亮就有人排队等着。
达官显贵们是为了看病插队也好,借机攀上来也罢,总之连用十倍药材抵诊费,派下人到义诊点支起柴火摊免费给穷人煎药的招都使出来了。
穷苦百姓没有那么多钱整花样子,除了立生祠和长生牌位,就是将代表着美好祝愿的络子送来。
这小半月的功夫,收的络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就是大大方方送也没人会说什么。
自认为自己如今已经是宋进的少年面皮微红,支支吾吾道:“我,我没脸见她。”
他素来轻视宋人,却在被遗弃的时候被宋人救了。
“所以就想往车上一丢就跑?”
冯泉直接被气笑了,终于明白殿下当初知晓此事时为何会说此乃意气憨直少年,不必多管了。
这哪里是意气憨直,照他说分明是蠢钝如猪才对。
用那点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脑仁妄加揣度殿下与青蔓的心思,不仅拉低了殿下与青蔓的格调,连本人都显得鄙陋起来。
冯泉懒得和这种笨蛋废话,松了他的领子,像丢垃圾一样直接把人给扔到了旁边:“这是你的谢礼,理当送过去,我替你转交,以后你就不用来了。当然,复诊可以。
“但你记住,恩不是这么报的。照你这么个报法,骨头烂在坟里了都见不到她的。”
宋进努力爬起来,冲着冯泉的背影大喊:“那我该怎么做!”
“你自己有脑袋,不归我想。”
折璇很快从冯泉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除了把谢礼郑重收好,旁的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个治身体上疾病的大夫,就这还有许多不擅长的方面,心理上的就更不归她管了。
而且她是最清楚赵昕为了能让她顺畅行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