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1 / 2)

这一点已经同府州折氏、麟州杨氏这些世袭罔替,为宋人守土的边地军头没有任何区别。

一旦他与宋廷撕破脸,摧毁了他们现今安逸富足的生活现状,仅为了自身的利益将他们拉入刀口舔血的不可预知态,他也就不再是头人了。

其实就连李宁令哥自己,反叛的意愿也是很低的。

父亲给他留下的阴影过于深刻,深刻到他直到如今也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因为被逼到绝境与年少冲动相结合的反击仅有一次,过去了就再也无法复刻。

和父亲相比,耍小手段削弱他的宋人都是吃斋念佛的菩萨。

毕竟倘若异位而处,他早就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了,绝不可能用耗时这么长,见效这么慢,需要时时留心的小手段。

宋人爱面子,喜欢好名声,更需要将他树成“招降纳叛”的金字招牌。

李宁令哥也很清楚,自己该如何走出走出这种与宋人相互为难提防的困境。

那就是学叔祖父李继捧,把现今由他掌握的定难五州交给宋人直接管理,他得获官爵禄位,去东京城中做个富贵闲人了却余生。

但他的叔祖父李继捧到底只做过定难节度使留后,还是自立的,而他却是正儿八经地做过太子的。

哪怕时间很短,但也是太子!

假使西夏真的亡国,他是有资格被叫做亡国之君的。

而老赵家在对待亡国之君上,向来为人诟病。

后蜀国君孟昶,国破投降后仅入京七天就身亡。

南唐后主李煜,世人风传是被太宗皇帝赐下的牵机毒酒毒死的。

吴越国主钱俶还是帮着打南唐的最忠实小弟,而太宗皇帝一继位后就迫不及待将人招到京城给扣下了。

在钱俶归降十年后的六十大寿上,太宗皇帝遣使祝贺,是夕暴卒,亦被认为是李煜旧事重演。

赵昕有雄主之资不假,但有雄主之资和多疑猜忌往往不是互斥项,而是伴生项。

他所需要抉择的可是连同自己在内一家老小的性命,不是旁的可有可无的东西。

如果宋廷不肯拿出包容他们的足够诚意,李宁令哥宁愿一直钉在夏州互相猜忌提防。

哪怕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也得拉两个垫背的。

可李宁令哥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赵昕居然胆子大到直来了夏州,点名要与他相见。

这一下就把李宁令哥给整不会了,你们老赵家的祖传不是把人给弄到东京城里慢慢炮制吗?怎么现在改成关云长单刀赴会了?

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在人前哭诉的以退为进之策。

你们宋人不是好面子,图一个青史留名吗,那我就当众揭开你们伪善的面具,用众意逼迫你拿个态度出来。

哪怕你仍旧不放心,还是要取了我的性命去。好,没问题,我也认了。

但我儿子的威胁性就要小得多,你总能容下吧。

钱俶之子钱惟演到如今也才死了不到二十年,生前可是官至枢密使、工部尚书的。

只能说人与人的脑袋瓜构造是不同的。

已经算是个聪明人的李宁令哥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策,在赵昕超频思考半晌后就变得无所遁形。

一边在内心暗暗吐槽自己的风评最近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一边多施加了几分力气在手上,强行把李宁令哥给搀了起来:“君也将而立之年,焉能如此啼哭,为天下笑?”

见李宁令哥从善如流收了哭声,赵昕又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话锋一转道:“素日里总听人说夏州乃是雄城险关,今日一见,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雄伟壮阔。

“只是依我看来,倒不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