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昕很快感觉到不对劲。
折家能为这些人延医问药、买田置产,看到入不敷出还把他给堵了来当先生,可谓是上心之至。
不夸张地说,折家的一些旁系子弟可能都没这个待遇,若是府州城破,这些人是能被折家托孤的。
可他看那个中年护卫的模样,妥妥的真摔啊。
旋即反应过来,好家伙,这就在给他卖好做人情的机会了?
丞相当年是怎么收蜀汉集团文臣武将之心的?
就是算准了二爷会放走曹操,故而先激二爷写下军令状,然后使得包括刘备在内的所有人齐齐求情,自觉欠下一条性命的二爷面对丞相时再也傲不起来了。
此种手段再次一等便是宋江喝骂李逵这个头号马仔,为新上山的头领撑面子、壮声势。
至于最次的即是他眼前这种,即兴发挥,还力求逼真,稍不注意就会玩脱。
虽然觉得眼前这出戏的手法极其粗糙,但看在事前无商量预演的份上,赵昕还是决定捏着鼻子陪着往下演。
“且慢!”赵昕听到自己的声音劈叉,十成十的“惊恐万状”。
护卫的抛掷动作立马停止,同时“满怀期冀”地看着他。
演技过于拙劣。
给出锐评的赵昕反躬自省,力争把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处理好。
“折小姐,事情全貌尚不知晓,何以行此重典?况且我听闻不过是些许斥骂,料其罪断不至此。而且他已脱了军籍,已经普通百姓,不可再用军法衡罪定刑。”
作为“花钱聘来的先生”,赵昕说话多少还是管点用的,马车内很快传出强压怒气的声音:“便依赵相公所言,敬叔,您先放了董五。
“然后有没有人同我说说,今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要动起兵刃了?”
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她太清楚这些叔伯的脾性了,说动刀子砍人,是真能砍的。
如今家中正值多事之秋,当家的伯父病重不能起身,朝廷又要对西夏动兵,实在是经不起任何一点风浪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赵昕骑在马上看得分明,偶有几个年轻后生捱不住想要发声,又被周边人给狠狠按了下去。
这是有故事啊。
“好好好,都不说话。连我的话都不听,看来是我不配管你们了。”
这话下得有些重,独臂老人立马为自己申辩道:“三姑娘说哪里话,我们是什么心思,旁人不知,三姑娘您还不知么!”
“那就说出情由,我来断个是非曲直!”
结果又成闭了嘴的蚌壳。
看得作为旁观者的赵昕一阵心累。
看来这西北人的轴劲是一以贯之的。
赵昕还有事想要调查呢,于是施施然开口道:“折小姐何必拘泥于他们。
“您刚才也听到了,方才尚在争吵,如今也未见到有人出庄,想必那被骂的人如今应还在庄中。
“小生想他一定很愿意将来龙去脉都说出来,让折小姐您为他主持公道的。”
此言一出,那些方才还看他眼中带着感激的庄户们历史转为急冻模式,恨不得眼里发出刀来把他给扎死,搞得曹评他们下意识地围拢过来,想要把他给护在中间。
“也罢,敬叔,咱们去庄上。”
这句话宛如火星,瞬间点燃了炸药桶。
董姓独臂老汉发狂般喊道:“我们就是不愿成三姑娘您的负累!年年买粮,买布,买肉,花钱请先生,送娃子们去州里的学堂,是我们不争气……
“如今三姑娘您也到了年岁,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我们这些残废虽然老了,缺了点胳膊腿,但命还在,娃子们也大了,一定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