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以兵变起家,又以富贵释兵权,把皇室打造成了最大的军头来确保稳定。
可惜如今紫宸殿坐着的是太宗皇帝的子孙,从未想到过利用这一点……
没想到出了太子殿下这么个大异类。
范仲淹心思百转,放下药碗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你这就去收拾行装,去延州,把纯仁和纯礼也带上。”
范纯祐大惊失色,豁然抬头:“爹爹,您……”
“咳咳,快去。太子殿下一年前就将种谊、张熙两个伴读遣回家中,为父料定他会去延州见种谊。
“你跟随为父久在延州,与种家也有交情,可先行一步,去种府等候太子殿下。”
范仲淹的咳嗽令范纯祐慌了神,急声道:“可父亲您的身体……”
“糊涂!”
范仲淹一句话又把范纯祐吼跪了。
“为父平生心愿,你知是不知?”
范纯祐叩首泣声:“儿子知道。”
“那就快去!你们兄弟跟在殿下身边不说参谋赞划,也可鞍前马后,护卫左右。为国尽忠,灭杀夏贼,就是对为父尽孝了。”
范纯祐久久没有起身,忽得狠狠以头凿地,发出巨大响声。
范仲淹抬眼去望时,见儿子已是额上通红,有血丝溢出。
“去吧,为父就在家中等你凯旋的消息。”
“爹爹保重……一定,一定要按时服药。”范纯祐声音有些哽咽。
“放心,纯粹可比你会撒娇。”范仲淹冲着儿子摆手,目光慈和。
范仲淹看着儿子拉开门,大步走入满地阳光中,然后自己慢慢躺下,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他得保重好身体,才能等到自己已经盼望了半辈子的消息。
第97章 自苦
甭管东京城中因为赵昕跑路闹得多么沸反盈天, 赵昕这个当事人的心情只可用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句诗来形容。
赵昕从来都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人,前世都那么被压榨剩余价值了, 还经常去爬山旅游,当小火车逛吃逛吃。
来到此世十余年,只能被锁在小小的宫城中,竭力争取后也不过是将牢笼换成了稍大一些的东京城。
到现在还没疯纯属他前世被压榨得神经足够粗。
所以出门前三天赵昕什么都没干,就是纵马, 纵马,再纵马。只要马跑不死, 就往死里跑。
把多年的压抑, 被束缚的天性全部放了出来,搞得跟着出来的曹评等人在背地里蛐蛐他是不是被换了, 或者是东京城里有历代帝王的龙气镇压,这才把骨子里的疯劲给压住。
就算是为了甩脱官家派出来追他们的人, 可瞅着也过于不正常了。
像是在和什么较劲, 还玩命的那种。
好在仅仅三天后他们就又获得了熟悉的太子殿下。
冷静,理智,自律,高效且精密,就像一台机器。
不过这并非是赵昕放纵够了,锁住心猿,定住意马,重新走回他给自己计划好的路途,而是他与马的身体都不再允许。
长时间、高速度地骑马造成大腿内侧的皮肤被磨破, 满头满脸,甚至满嘴的沙石令他极不习惯。
而赵昕为了掩人耳目, 也没有为自己置办上好良驹,再这么跑下去,是真有可能跑死。
还有远离东京城后路面情况的断崖式下降,就如汽车过炮弹坑需要减速缓行,赵昕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会不会马失前蹄。
所以赵昕选择慢下来。
这一慢,就发现了许多“新景色”。
从范仲淹这些革新派抵达中枢,主持朝政已有八年。
但在历经千年所形成的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