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卑鄙,我家相公只教过我战场之上,只有生死,无论手段!敢骂老子羊羔子?羊羔子现在要你的命!”
其实在遇到往利序之前,池阔也没想到自己还有用到这门老手艺的一天。
这都是过去在家乡打猎,尤其是对付野鸡这种小玩意用的。
只不过习惯成自然,来了西北之后也没戒掉。
虽然往利序的死法有些滑稽,但现实就是充斥着残酷的幽默。
池阔“Duang”一锤下去,砸掉的不仅是往利序的性命,还有夏军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高昂士气。
众所周知,速胜论的持有者同时也是速败论的拥趸。
往利序一死,再也没有夏军能够到达城头。
不是没能力,而是没心气。
如今往利家最出息的壮年后辈已经死了,再卖命给谁看呢,总不能是往利山那个老头子吧。
他还能活几年啊,能撑到孙辈成人就算他身子骨硬朗。
韦州城又不会长脚跑了,油水跟着谁来刮都一样。
往利山怔了许久,终于醒过神来,努力挺起了似乎再也直不起的脊梁,涩声道:“撤兵。”
他得趁着自家招牌还值几个钱时,卖上个好价钱。
是夜,区希范带着人按计划进入了地道之中。
包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曲知县,依你今日判断,往利山在失去其侄之后必定心生退兵之意,如何夏人营帐中还是一片嘈杂之声。古语云哀兵必胜,莫不是……”
区希范笑道:“包御史是在担心他为自己的侄子报仇不肯走?这是侄子,不是老子。就算是老子,汉太祖刘邦尚有分我一杯羹,军争不讲究这个。
“再说往利山去年死了四个儿子,六个侄子,也不耽误他携细软兵马跑路,如今才一个呢。他营中鼓噪之声,必定有诈。”
包拯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什么诈?”
区希范露出了一口在白霜映照下不输月亮的大白牙:“不知道,但是看看就知道了。御史莫急,可在看到我的信号时,速速派兵来襄助。”
一刻钟后,三百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朝夏军大营摸去。
钱给够了,饭吃饱了,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加上夏军在全面收缩防线,连哨探都没有撒出来,所以全军没有出半分纰漏,十分顺利地摸到了大营边。
指挥人绑来两个岗哨之后,区希范成功弄清楚了夏军士气已丧却不住鼓噪的原因。
“都,都统军说宋人将领是个知兵的,若不留下些动静就贸然撤离,必定会衔尾追击。
“所,所以让我们把那些撞令郎绑在四处,周置杂物,他们必会踢腾鼓噪,好,好撤离争取时间。”
“咔嚓”一声脆响之后,一众亲卫都围了上来,“相公,咱们现在怎么办?”
区希范抬手试了一下风向,露出满意地笑容。
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本来只想偷袭一下的,结果机会摆得这么好。
“去几个人,把那些撞令郎救下,然后来点火送送这些夏贼。
“至于剩下的人,守在外头抓兔子。看到火起之后放信号箭通知城里。”
亲兵们都是跟随他多年,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嘿嘿贼笑着各自领人去办事不提。
在这个十个士兵九个夜盲症的情况下,带兵打仗之人最怕的就是营啸。
因为人在极度恐惧下为了自保可是会杀光一切敢于近身的人。
被绑缚起来制造动静的撞令郎,正好当饵。
虽然太子殿下传达的教令中一直传达的是天下汉人是一家,撞令郎是被胁迫从贼的。
但他们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