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真正的政治生态中绝不会出现什么带甲十万,财、政、军三权皆握的统兵大将,仅接到皇帝一道旨意后就乖乖赴死的情况。
甚至可以说如果有哪个皇帝做出这种事,那完全就是给这个元帅的手下天气太冷了,给元帅披件黄袍暖和暖和的进步机会。
不然也不会有郭暧醉打金枝,酒后对妻子升平公主言“汝倚乃父为天子邪?我父薄天子不为。”
你不就是依仗你父亲是天子吗?我父亲只是不愿做皇帝而已!
而代宗皇帝在面对郭子仪囚子请罪时,给出的回答就更加微妙,“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儿女闺房之言,何必当真。”
这就是权力富集,尤其是兵权富集之后政治妥协的艺术。
赵昕如今虽然还没有掌握兵权,但作为太子兼独子的政治号召力,已经让以范仲淹为首的变法改革派,自发地围绕在他身边,形成了小团体。
赵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在面对朝臣时,尤其有关变法政令时,自己的话没有儿子好使。
很多他掰扯半天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只需要暗示一句东宫意如此就会顺利很多。
他根本没法想象,也不愿想象,如果是儿子当面对他们阐述分析,事情得有多么顺利。
若是依照儿子处理事情所展现出的手腕与心计,继续让儿子掌握目前的权力,那么顶多过上半年,他就再无法压制儿子在朝堂上的声量,到时候权力不仅无法再收回,还只能越给越多。
但如果让赵祯趁着儿子现今羽翼未丰,将权力直接一削到底,成为本朝传统中只能视膳问安的太子,他也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