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烟雾从吞金兽首中缓慢升起,逐渐消散在空中,只留下一阵阵甜而不腻的香气。
约摸半个时辰后,陈怀庆才得了自家殿下眼神示意,如释重负般上前去收拾笔墨纸张。
“今日练的字都不必留,你去寻个铜盆来,就在这烧了。”
陈怀庆不敢怠慢,一溜烟地去寻了一个铜盆回来,然后看着自家殿下将好不容易写出的一幅幅大字投入火中。
他原本就略识得些字,常伴赵昕身边后,赵昕怜他身世,也没拘过他,常常带着他一块认字识字。
所以如今哪怕赵昕是特意反着投纸,他也赶在火焰舔舐完毕前,靠着依稀的墨痕连蒙带猜,将其中一句给破解出来了。
那一句是:“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破坏远比建设容易,不到半刻钟的功夫,铜盆里就只剩下了正在快速失去温度的灰烬。
赵昕站起身,研开手上的灰烬,语气是陈怀庆所熟悉的温和,但又透出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坚定。
“怀庆,去把司天监的监正给我叫来。”
陈怀庆今日亦经受了许多非常之事,不敢怠慢,亲自出门寻人去了。
只是心中纳罕,司天监的职责是历法节气星象等事,从来都是个清闲衙门,殿下突然找他们做什么?
再联想起殿下今日神神道道的诸般举动,陈怀庆好悬给自己吓蹦起来。
不会是天上的圣祖知道殿下受了委屈,要接殿下回去吧!
陈怀庆是差点要蹦起来,得知消息的赵祯是直接蹦起来了。
“你说什么?太子在见了司天监的人之后就说要斋戒三日,任何人都不见!”
张茂则慌得急忙去取了衣裳,赶紧往赵祯身上披,嘴中还劝道:“官家,官家您息怒,息怒,保重身体要紧啊!”
得亏有张茂则做缓冲,赵祯的飞起一脚才没有落到陈怀庆身上。
陈怀庆借着赵祯刚才那一脚虚踹,又往后滚了几圈,确认距离安全之后才重新跪好,战战兢兢说道:“殿下是,是这么说的,因为怕官家您担心,所以特地嘱咐奴婢来垂拱殿给官家您报个信。”
赵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两圈之后才说道:“那太子有没有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要斋戒闭关啊!”
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不容有失!
陈怀庆双眼紧盯着砖缝,把殿下嘱咐他的话一句句说出:“奴婢也问过殿下,可殿下说天机不可泄露,此事仅官家知晓也就是了。否则怕要引得不快,对外只用说殿下偶感风寒,歇息了三日即可。
“奴婢想着官家应是要问那司天监监正的,所以把人也带了过来,现在正在殿外侯见。”
赵祯不是笨人,只听陈怀庆的措辞,便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但还是说道:“让那监正进来回话。”
这种事他不确认不放心啊。
陈怀庆心中松了一口气,果如殿下所预料的那般,他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陈怀庆并没有退出垂拱殿,因为他也想知道,那司天监的监正到底说了什么,才让殿下斋戒三日。
司天监监正是软着腿进来的,一进来就跪下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话全都说了为自己辩白:“官家息怒,官家赎罪,臣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闻太子殿下有召,臣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就去了。
“等到了之后太子就问臣今年是不是比往年冷了一些。臣回太子殿下是的。
“然后太子殿下又问臣,会不会雪寒之灾……”
赵祯来神了,直接问道:“那你是怎么答的?”
司天监监正苦着一张脸说道:“官家,气象雨雪之事,最不可预测。昨日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