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到这也不用区希范再说了,最好热闹的东京城百姓已经群情激愤,连周边宿卫的皇城司兵卒在听了区希范自表身上的伤疤来处后都是对着冯伸己怒目而视。
他们这些当兵的生平最怕两件事,第一是当了兵却吃不到能够填饱肚子的粮食,第二就是九死一生获得的功劳无法兑现。
偏冯伸己这两样都占全了。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也就是殿下当面,不然他们能放水放到海里,示意区希范先去好好揍一顿这个狗屁知州出一口恶气。
而面对群情汹汹,冯伸己半点不慌。
他神色自若地朝赵昕拱手道:“殿下,休要听信此僚为图富贵的一面之词。下官为国家镇戍地方,向来是有功必奖,有过必惩。说不识得此人,便是从未见过。
“此僚虽遍体伤痕,但可有旁人证实此乃因战而得?若是开此先河,是否将来有人使刀自戕,再到衙门求告,国家便要授予官职?那置国家的威严于何处?法度于何处?
“纵然他这一身伤痕皆能验出是刀兵疮伤,那臣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此僚阴蓄大志,在家中暗藏兵马,演武操练,意图谋反?
“似此类夷人,去禽类无几,其言岂可轻信?
“殿下,臣之荣辱无足轻重,还望殿下为国家计啊!”
不愧是当过知州的人,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喜得夏竦连连抚须点头。
就该这么说,就该这么上压力!
这没有证据的事,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越是胡搅蛮缠把水搅得看不清,就越容易脱身。
夏竦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情,目光移向赵昕,他倒要看看这位小太子要怎么解决这个众说纷纭的麻烦。
只见赵昕还是那副孩童的天真模样,甚至可能是出于好奇,从签筒中抽了一根令签出来,漫不经心地放在手中把玩。
范仲淹与韩琦是挨着坐的,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放心地松了腰,将背脊顺着椅背的弧度休息一会儿。
只看太子殿下现在这神情模样,就知道大局已定,包稳的。
赵昕玩了一会令签,让堂上的气氛悄然变得紧绷,然后突地用令签敲了一下桌案,语气幽幽:“冯知州,你当真不识得区希范?更不认他这一身伤是征讨叛军所得?
“孤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想清楚了再说,孤不着急。”
冯伸己由第六感驱使的警铃顿时大作,只是思前想后,依照自身过往断案经验判断这是年幼的太子殿下在诈他,因此强顶着压力说道:“回禀殿下,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殿下还有疑虑,可使人至宜州,询问任何一个禁军,看看他们可曾识得区希范和他叔叔!”
区希范再被他话语一激,整个人已是出离愤怒,仰头死死盯着冯伸己的脖子,将攻击姿态摆得清楚明白。
“狗贼!”
“区希范,公堂之上,不得无状。”只是随着赵昕用令签轻敲桌案说话,方才还如食人恶犬的区希范立刻就收了尖牙利齿,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告状人。
只是冯伸己看着太子殿下嘴角逐渐勾起扩大的笑容,整个人忽然很慌。
但再慌,此时也只能被动地等待靴子落地。
赵昕一边噙着浅浅的笑容看着令签在掌心中转啊转,一边不疾不徐地说道:“冯伸己,冯知州。你该不会真把孤当做年幼无知的寻常孩童,以为孤可欺吧?”
一直从容不迫的冯伸己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唰一下转为惨白,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忙不迭说道:“臣不敢,万万不敢啊!臣公忠体国之心,皇天后土可共鉴之!”
半君也是君,欺君之罪不是他这幅小身板能扛得起的。
赵昕看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