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好办公桌后,钱越抱着箱子挤进庄宁屿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接电话:“张叔,对,我们的办公地点临时搬到了第十五区荷韵路地铁站2号通道……什么自杀,张阿姨为什么要自杀……哦,跟着旅游团买了个八万八的镯子……定制产品正规发票不能退货……好好好,我现在就来你家里看看。”
庄宁屿踩下刹车:“哪个张阿姨?”
“上个月刚买完远红外保健大衣那个。”钱越推开车门,“放心吧老大,一定做好安抚工作,你先走。”
吴桃蹭同事顺风车,到得要稍微早一点,眼下她正在地下通道里等钱越,准备两个人一起往墙上挂临时办公横幅,扭头却只看见庄宁屿一个人慢悠悠地晃过来,于是纳闷地问:“小钱呢?”
“去桃李小区那位张阿姨家了。”庄宁屿拖过一把椅子,郑重强调,“我觉得你最近对小钱关心过密,重申一下,纠纷调解部禁止办公室恋情。”
吴桃重点跑偏,语调哀怨:“但我们现在又没有办公室。”
庄宁屿被噎了一下,这话他确实没法反驳。吴桃和他一起挂好横幅,又指着剩下一堆易拉宝:“老大,这些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整理一下发型,准备电视台采访。”
王主任可能是觉得自己这地铁办公的节电大法甚妙,还专门找了记者来做专题报道,试图在全市范围内推广。庄宁屿原本正在以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手机里新收到的消息,耳朵忽然听到“电视台采访”五个字,顿感天无绝人之路,立刻表示:“我去。”
态度之积极,把吴桃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先说好啊,这破……好事,揽过去可就不能再退回给我。”
“保真。”庄宁屿拿着手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战术清嗓半天,才拨通电话。
“嘟嘟”
手机“嗡嗡”震动,传递给掌心一种又暖又麻的触感。观兴大厦顶层公寓套间里,易恪一动不动看着手机屏幕,一旁的朋友们可能是被他的表情恶心到了,纷纷好奇地把头探过来,看清来电人后,震惊提问:“这电话你还能不接?”
易恪微微抬眉,如同一只高贵典雅的大天鹅:“等等。”
荆澜对此叹为观止:“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有对庄哥拿乔的一天,看来已经彻底在这段关系里掌握了主动权。”
在他的带领下,套间里很快响起一阵热烈掌声,易恪可能是心情实在太过愉悦,所以选择直接无视这群人。他一直耐心地等到手机震动停止,又足足过了五分钟,才纡尊降贵地回拨过去。庄宁屿几乎是一秒就接通了电话,易恪用一根手指撑住额头,全方面展现慵懒声线:“刚刚在忙,怎么”
一个“了”字还没说完,对面已经飞快抛来一串话,宛如正在被狗撵
“小恪啊我今天要接受电视采访没空过来和你一起吃饭实在对不起再见!”
易恪:“等”
庄宁屿连半秒钟都没有等。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套间里陷入诡异安静,过了半天,才有人打破僵局,昧起良心开始胡编乱造,大叹庄哥工作这么忙竟然还能想起打电话,牵挂,看来是真的牵挂。
易恪咬牙,又一次把电话拨了过去,这次却并没有被接通。
荆澜抓过电视遥控器,果然在地方台看到了采访直播。全市限电,地铁通道也不像往年一样凉爽,吴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台二手工业电扇,摇头晃脑马达强劲,吹得庄宁屿整个人风中凌乱,可能是因为太热,也可能是因为裤兜里正在不断震动的手机,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是,我们一定会坚守一线,用专注与耐心,为维护社会安稳做出努力……对不起,我得去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