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随着呼吸偶有起伏,仿佛能透过缝隙看见一丝细腻。白到透明的肌肤与那黑色形成了刺目鲜明的对比,像是冰湖上游弋的黑天鹅,冲突,矛盾,又安静圣洁。

柏长风抿紧了唇,不断深呼吸,逼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闻人歌腰部的伤口处刚才探查时她就发现了,虽然这次外伤不多,但腰上这一下伤得狠了,大概会有轻微的内脏出血和瘀血沉积。

此时腰部伤口上缠了一圈圈的白纱布,有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儿。

“解开吧,愣着干嘛。”闻人歌的声音中是难得的局促尴尬。

柏长风点点头,伸手。

理论上不应该,可是,她解开那一圈圈的纱布时又走神了她盯着指尖的纱布,莫名想起了一重重白色帘帐,又像一层层细密重叠的蛛网,蛛网上是被困住的虫。

不,得想些别的。

她努力挣脱那些交织的思绪,看着闻人歌腰间那可怖的伤口,定了定神,一边取药一边随口问,“尤拉西斯呢?”

“……呼,被抓住了。”闻人歌修长的十指抓紧了床单,将床单揪得皱皱巴巴的,下颚高高扬起,不断吸气吐气,抵御那撕裂般的疼痛,以及……那温热指尖落在腰腹处的微妙触感。

“我们带着那些弟兄去请老子爵主持公道,”闻人歌额上不断冒出斗大的汗珠,轻喘着,“谁想到,那老东西也被收买了,和那小诺布尔沆瀣一气,咬定了说没收到今年送上的数据照往年来看就是贫田,甚至还帮着压价。”

“嘶,我就猜到会这样,”她忍着疼,笑得勉强,仰头深呼吸,咬紧牙,脖颈上一根根青筋暴起,“先礼后兵嘛,就动手了。”

“那小狗东西身边带了个高手,尤拉西斯被拖住了,剩下的弟兄不敌那些亲卫,我们边打边退,尤拉西斯给我们撕开了一道口子,大家伙儿跑了出来,但她就被抓了。”

“那你们外边的埋伏……”柏长风动作很快,已经换好了药,开始包新纱布,低声问。

闻人歌笑笑,解释道,“这是老子爵每日的必经之路,他老了,而且他身边可没有小诺布尔那么多高手,好下手。我们打算逮了他做人质,和小诺布尔换俘。”

柏长风垂下头,过了会,低声道,“你们疯了,袭击贵族是要诛九族的。”

“我们早就会被诛九族了。”闻人歌满不在乎。

柏长风抿紧了唇,手掌微微颤动。

“停手吧。”过了半晌,她终究是冲动地握住了闻人歌的手。

闻人歌惊愕低头,看着她温热宽厚的手掌,抿抿唇,摇头。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柏长风的语气有些冲,“你们,停手。”

她顿了顿,艰难而坚决地吐出接下来几个字。

“剩下的交给我。”

闻人歌望着她的目光再次变了,几乎是下意识反手握住她的手。

“一切都交给我,我会把尤拉西斯带回来。”柏长风头抬起来了一点,碎发遮掩下的琥珀色眸子同时被迷茫和坚决、踌躇和冲动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