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没等秦唯西开口,她摆摆手,“你走吧。”

秦唯西有些焦急,“可是你这几天还会处于安慰剂的副作用中,你会……需要我。”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需要。”柏嘉良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卧室方向走。

秦唯西一闪身,站定在她面前,默默摊开手心,递过来一只小蝙蝠。

柏嘉良望着那圆头圆脑的小东西,犹豫了会,还是摇了摇头。

秦唯西站在原地,感受着擦肩而过的人类,垂眸,挣扎了会。

“那,那个!”她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抬手,“柏……”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没给她留半分余地。

秦唯西手僵在了半空,过了会,颓然垂了下来,过了会,她又抬手一挥,小蝙蝠迅速飞出,挂在了卧室屋檐下。

-------------------------------------

柏嘉良昏睡了一天,睡睡醒醒,浮浮沉沉,做了好多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浑身漆黑宛若焦炭的巨狼在月色下追杀她,而通体雪白的巨狼挡在她身前,冲另一只巨狼愤怒咆哮,两只狼绞打撕咬在一起;她梦见秦唯西倒在血泊中,冲自己伸出手,唇瓣微微翕动,似乎是在嘱托什么;她梦见自己站在教院最高处的尖塔,身处烈焰之中,热浪铺面席卷,她却跑也不跑,只是抬头仰望漫天星空。

如果说前面的梦尚还有些逻辑,后面的就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了她甚至梦见自己被钉在了三层铁木打造的棺材中,梦见了有人用厚重粗粝的布将自己层层裹住裹得完全透不过气来,梦见肩膀上被钉入尖锐的长钉,又梦见自己被铁索链吊在了木质的十字架上,身下是熊熊烈火和干柴,还有载歌载舞的人们。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边的那个梦慢慢从思绪碎片凝成了实质一般的世界,她几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和不属于自己的浓烈恐惧,火舌已经舔上了脚腕上的镣铐,肌肤传来烧灼的焦臭味,相比起来灼痛倒还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爆。

她喘着气,听着疯狂人们的怒吼,焦躁漫上心头。

她茫然四顾,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直到她在越来越喧嚣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她”不认识,但她认识。

“……秦唯西。”她想要伸出手,却被沉重的镣铐锁住,动弹不得。

她痛苦低吟,“秦唯西。”

声音里最后甚至带了几分哭腔。

“求求你,救救我,秦唯西。”

那黑色斗篷仿佛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喊,佁然不动,甚至在人群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中,转身,逆着人潮离去。

那不是秦唯西。

柏嘉良愣愣望着她的背影。

秦唯西,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她近乎哽咽了起来,茫然四顾。

“秦唯西,你在哪……”

“……我在这里。”

淡淡的白茶香味迅速冲淡了那浑身的燥热,宛若沙漠中的甘泉。

柏嘉良仿佛被那股清淡的香笼罩,下意识去寻觅清香的来源。

就在一瞬间,人群散了,篝火消失了,火舌被扑灭了。

她最后终于沉入了无梦的安眠。

……

当柏嘉良再次醒来,已经又是夜晚。

“你睡了整整一天,舒服些了吗?”昏暗的房间中传来了秦唯西略显疲倦的声音,“但你之前好像做噩梦了。”

柏嘉良一下坐起来,盯着床边的一团,神经恍惚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