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没有血缘的兄妹,仅此而已了。
机场大巴在值机大厅前沉重地一声泄气,车门打开。
“不用送了,你直接回去吧。”岳山川站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高考加油。”
他下车以后,甄稚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光束隐匿在积雨云的背后,模糊成毛玻璃。
厚重的云层间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空气闷热,让人想从无形的水中透出来,像鱼一样大口呼吸。
但这场雨,一直都没能落下来。
闷热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
来不及补过十八岁生日,甄稚就必须尽快投入高考前紧张的复习中。因隔离而落下一个星期的学习,她的课桌上堆起山丘一般的雪白试卷,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焦虑头晕、心跳加快。
当长时间埋头做题,在晚自习的白炽灯下做着无穷无尽的试卷。眼睛布满的血丝,和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铅字出现的重影。
当深夜整个寝室都发出熟睡的均匀呼吸,独自蒙在被子里亮着充电台灯继续复习。闷热窒息的密闭空间,和小腿上瘙痒烧心的蚊虫叮咬。
高三的最后几个月,身心都在重压下濒临崩溃边缘,每当甄稚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岳山川拖着登机箱离开实验楼的背影,和他身后那个水洗过后、充满草木泥土生机的清新世界,总是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明明没什么特别,她却一直忘不掉。
高三的生活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全国的“非典”疫情却越发严重。
四月下旬,为了防控疫情的传播,北京市宣布全市中小学开始停课。
甄稚戴着厚厚的口罩,和杜若一起大包小包搬行李。如果不是胡海宽帮忙,她们根本走不到校门口。
“被保送了就是没压力,停课不就等于提前放暑假吗?”她和胡海宽告别,一脸羡慕。
“没你们想得那么轻松,高考还是必须要上一本线才行。”胡海宽所有的复习资料,一个书包就装下了。
“对你来说还不简单?别担心。”甄稚向两个朋友挥手,“再见啦!希望真的能早一点儿见。”
虽然三个年级分批离校,但校门口的路还是堵得水泄不通,完全叫不到出租车。还好陈留芳早有准备,来接她回家的时候,提前和小区收废品的大爷说好,骑着三轮车来帮忙。
“你这堆东西哟……唉!沉得要命!”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几个大包抬进三轮车,陈留芳忍不住抱怨,“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我两只手都提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