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学科知识点,背诵古诗词。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风声渐息。她把窗帘拉开一道缝,漫天黄沙已过境,世界在慢慢降尘中变得清晰。自己仿佛置身于巨大的雪花造景玻璃球中,片刻之前被捧起来胡乱摇晃,万物都搅入纷乱的泡沫雪粒中。
到了傍晚,洒水车的音乐终于驶入七中校园,带来活泛的水汽。街边的树木草叶被洗出原貌,青润的草色几乎要溢出花坛,土腥气也沁人心脾。
大家都在忙于清理校园,无人发觉,一个没穿校服的男生出现在学校里,拖着黑色登机箱。从校门到隔离实验楼,一路畅通无阻。
玻璃窗被敲响,甄稚疑惑地拉开窗帘。当她看见岳山川满头黄沙,出现在实验楼外的草坪上,还以为自己发烧损害了脑神经,产生了幻觉。
“岳山川?”她拉开玻璃窗。两人近在咫尺,只隔着防盗窗的铁栏杆,但她却迟迟不敢伸出手。
“语气这么不确定,是不认识我了?”岳山川笑着说。
两年未见,仿佛只有甄稚给他买的当季衣服从未间断。
如今这一见,岳山川似乎比高中刚毕业时长高了些,即便是站在草坪上,说话时也能与她平视。身体也结实许多,在厚重的外套下,也能看出手臂和宽肩的线条。
不知她后来凭印象买的那些衣服,还合不合身。
“你……”甄稚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刚一开口,想起自己还没完全退烧,赶紧捂住口鼻,身体往后躲远。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天天住学校里,连校门都没出过,还能是非典?”岳山川随意地往后拨着额发,拍着簌簌沙尘,“如果这都能被你传染上,那我也认了。”
莫名其妙的话,在这特殊时期听起来……该说不说,还挺动人的。
但甄稚心口不一地说:“飞机上那么多人,我是怕你传染我。”
岳山川气结,从兜里掏出口罩挂上耳朵:“好好好,是我考虑不周。”
“说吧,大老远从上海跑来,什么事?”
甄稚害怕保安突然出现,一边说着,一边翘首张望。保安没见到,却看见不远处,杜若和胡海宽正站在松树下,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她原以为朋友们在繁重的学业间忘了她,没想到是在酝酿这样的计划,让她见到想念已久的人。除了那场沙尘暴,一切都不是意外。
“你不是过生日吗?时间有限,我有东西给你。”岳山川打手势让她去栅栏门那边,自己率先拖着箱子走过去了。看来杜若把校园里的分布给他说得很详细。
甄稚想,他原来只是过来送块生日蛋糕。真是大费周章。
她把房门拉开一条缝,见走廊上空无一人,才悄无声息地闪身出来。喉咙发痒,她也不敢咳嗽,兀自皱着眉难受了好一会儿。
岳山川从栅栏缝里递进来一个透明文件夹。
她接过来,只看了一眼,泪水就禁不住地涌出来,模糊了眼前的白纸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