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四合院门口的信箱里取。
拉开箱门,崭新的月刊果然已经送到了。
月刊底下还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甄稚怔住,心开始怦怦狂跳,赶紧取出来。
信封上没有写收件人和寄件人的名字,没有贴《壬午年》邮票。准确地说,根本就没有贴邮票。
这封信不是通过邮局寄出的,而是直接被人塞进了信箱里。
今年开春,玄关的屋檐下新筑了一窝燕子。爷爷说燕子是来报喜的鸟,甄家今年一定会有喜事。
甄稚站在叽喳逗趣的燕子窝下,拆开了那封信。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却用血红色的颜料写满了张牙舞爪的大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红叶服装厂甄老赖,月底再不还钱,下次找上门的可不是一封信这么客气!】
这些字大概是用树枝蘸着红颜料写的,每个字枯瘦扭曲,挤挤挨挨占满整个页面。讨债人用了很大的力,纸面被划破,血红色透到纸背,几乎要染红她的手。
甄稚死死抓着这封恐吓信,两只手不自觉地颤抖。
“小石榴,进来扶我一把……”
甄老爷子的声音虚弱地从卫生间传来。
甄稚回过神来,赶忙把那封血红色的信揣进衣兜,跑去卫生间一看:爷爷仰面滑倒在瓷砖地上,干枯的拐杖也滚在一边。
“爷爷,您没事儿吧?”她着急忙慌地蹲下来,想把爷爷搀扶起来。
“别,别……”甄仕光痛苦地摇头,按住她的胳膊,“去隔壁喊你三、三伯,送我去医院……”
那天一家人在人民医院忙到晚上八点多,才筋疲力尽地回家。
人年纪大了骨头变得很脆,本以为只是摔一跤,拍了片子才知是髋部骨折,需长时间卧床治疗。
医生一脸严肃地交代,以后家里最好长期留人照顾,或是请个护工,以免引发并发症,比如深静脉血栓、褥疮。
“我留在家里吧。”安静的客厅里,甄含琅侧身坐着,胳膊肘拄在饭桌上,“大姐一家子赚钱不容易,青闲和青松又不会照顾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服装厂的事不叫事啊?”甄青闲叹了口气,“我确实是清闲了一辈子,爸生病,我还能坐视不管吗?”
甄青松剥了一只蜜橘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二姐要照顾爸,我就接回服装厂。反正也是老本行,我做得顺手。”
“拉倒吧你,还嫌爸气太顺呐?”甄青闲摆摆手,“我是长子,就这么定了:二姐你还是忙厂子和服装店的生意,爸这边有我和明心照顾着,大家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