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稚吓了一跳:“你你你胡说什么!”
“你脸红什么?”岳山川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着说,“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最近忙着搬家没吃好,想去蹭顿饭。”
“那行吧……”甄稚捂着发烫的脸,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赶紧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我警告你,今下午可别乱说话!”
岳山川随口答应,心里却觉得这丫头还是那么好说话。这就答应了?都不以此为条件和他谈谈,比如让他必须等她一起上学放学之类的。
“不过,说是约会也没错。”甄稚站直身子,拄着扫把开始幻想,“毕竟我和林泽楷可是青梅竹马……”
林泽楷虽是天津人,却因为家里生意的缘故,来首都借读过三年。林骁雄老先生是红叶服装厂的供货商,也是爷爷的世交老友,那段时间狭窄的胡同里时常能看见林家的红旗汽车,爷爷肉眼可见年轻了许多。
“这也能算?”岳山川不屑一顾,“你的竹马还真多。”
虽然出现了和自己预想不一样的小插曲,但心情大致晴朗。甄稚嘴上哼着的小曲儿,从打扫别院,一直唱到拉开桑塔纳的车门,去火车站的一路上都觉得惠风和畅,景色宜人。车窗上偶尔映出岳山川坐在旁边插着衣兜听随身听的模样,摇头晃脑,她竟都不觉得讨厌了。
三伯在前面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最近你爷爷又在为张秋的事烦心呢。前几年非要去英国学什么东方文学,跟着洋人品鉴《红楼梦》。现在倒好,英语还没学出名堂,又闹着要去巴黎。”
“不愧是我们家第一个留学生。”甄稚由衷佩服,“大姐真厉害。”
“如果是读工商管理,你爷爷给钱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三伯叹气,“这回见着林泽楷,老爷子又要说你们一个个不争气咯!”
“泽楷哥怎么了?”
三伯用力打了一拐方向盘,车子急转进停车场,甄稚差点倒到岳山川身上,赶紧抓住车顶的把手稳住。
“上回嘉禾的升学宴,林泽楷原本是要来的,结果因为语言考试,给耽搁了听说明年高中一毕业,就要去国外读商学院。”
三伯盯着后视镜倒车,继续自言自语:“上次你爷爷还开玩笑,要是泽楷能当他孙女婿,那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爷爷说的是孙女婿,不是外孙女婿。难道是……
甄稚的心又开始扑通狂跳,怕自己的心思又被岳山川看出来,去接站口的一路上都在深呼吸。好在那家伙一直插着耳机,没工夫观察她的独角戏。
几年不见,十七岁的林泽楷已是翩翩少年。在一众穿着松垮 T 恤和化纤上衣的人潮中,只有他穿着熨烫挺阔的白衬衣,外套搭在手腕上,松弛有度。
“来了?”岳山川之前在帽檐胡同和林泽楷见过几面,朝他抬抬下巴,算作打招呼。
岳山川半天没听见甄稚的声音,回过头一看,发现她居然在不好意思,轻轻挥手,用蚊蚋般的声音说了句“嗨”。
“好久不见。”林泽楷朝她微笑,眼睛却很快向她身后张望,“就你们两个?”
“两个人接你还不够?”岳山川把他的箱子提进桑塔纳的后备箱,转头看向甄稚,“老板,带路吧。”
和两位长辈道别后,甄稚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全聚德。还好时间尚早,不然暑假旺季肯定要排队。
服务员问:“鸭子要整只还是半只?”
甄稚本来想着半只就够了,毕竟岳山川不喜欢吃烤鸭,等晚上在南鼓巷附近请他吃碗海味馄饨。
“来整只。”林泽楷飞快翻着菜单,又点了烩鸭四宝、火燎鸭心和芙蓉梅花鸭舌。甄稚刚想提醒他点多了浪费,他合上菜单说了句:“这顿我请。”
没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