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热啊。”胡海宽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是啊。”甄稚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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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还在热映时,甄稚回了一趟南鼓巷。
红墙两侧的行道树依然郁郁葱葱,叶隙将盛夏阳光筛作泼洒的金斑,蝉鸣声不绝于耳。
巷口的小食铺,海味馄饨还是过去的味道。店里没有山海关汽水了。老板说,现在的孩子更喜欢喝冰红茶、鲜橙多。
刘阿姨开的小面馆也已经改头换面,简易的招牌上手写着:雪糕批发。甄稚去的时候,刘阿姨递给她一支“小雪生”,说她年纪大了风湿严重,已经不能在凌晨三点爬起来抻面了。
同样不似曾经的还有明心副食。那扇曾经传递给附近学生各种零食和玩具的窗子,已经封上了不锈钢防盗窗。货架都拆除了,重新刷白的房间整齐地摆着衣柜、书桌和单人床。
“本来是给小川留的房间,结果孩子长大后,回来的机会越来越少。”
虽然语气云淡风轻,岳明心的眼神里却透着失落。
甄稚这才发现,记忆里那个风姿绰约、顾盼生姿的美人儿岳阿姨,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彼时两人在前厅阴凉的门檐下摆了两个小马扎,坐在小别院满树摇曳的花影下乘凉。爷爷年纪大觉反而变多了,一天好几顿瞌睡。甄稚一边和岳明心聊天,一边等爷爷午睡起床。
她们面前放着一张小板凳,上面搁着一只白瓷碗,盛满红玛瑙似的石榴颗儿。
“味道熟悉不?”岳明心见她往嘴里塞了几颗,笑着说,“就是隔壁四合院里那棵石榴树结的果子。每年七月,新邻居都会送几个过来。”
“时间过得真快。”甄稚感慨地说,“四合院早已物是人非,更名换姓了。我长大了,那棵石榴树也亭亭如盖了吧。”
“唯一不变的是你三伯,还是早出晚归去钓鱼,热情不减。”岳明心嘴上抱怨着,可掩不住满眼的幸福。
两人在花香四溢的小别院里又坐了一会儿,岳明心才犹豫地说:“小川和他爸拍的那部电影,你看了吗?”
“看了。”
“去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岳明心说,“电影上映后,我才又想起这件事来。”
甄稚问:“怎么了?”
“当时家里来了两个记者,自称是居委会介绍过来的,说这户人家出了三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所以想做个采访。”岳明心说,“可是后来我等了很久,都没见居委会通知我采访刊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