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或许只有等到纸里包不住火了,才不得不说。
两个小姐妹边写作业边玩,讨论完几道题就吃会儿东西,天南地北地聊天。
“你哥哥和女生约会,被你撞见了?”杜若凑过来,“家里人不说他呀?”
“我三伯母忙不过来。”甄稚把吸管戳进乐百氏的绿色瓶子里,“而且他好像也不是在谈恋爱吧,就是喜欢招惹别人渣男!人家要是认真起来,他反倒跑了。”
“你对你哥的感情史还挺了解。”
“他哪有什么感情史,他有感情都不错了。”甄稚吃完最后一片酱卤牛腱子,意犹未尽地嗦手指,“一放假就跑没影儿,狐朋狗友多得很。女朋友?没听说。”
她仔细地用纸巾擦干净手,拉开抽屉把《哈利·波特与密室》拿出来,递给杜若:“《魔法石》看完没有?我第二部都看完了,借你。”
两个人把作业写完,在院子里跳皮筋。皮筋的另一端系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上,两个人轮流跳。
甄老爷子下棋回来看到她俩,远远地招手:“是杜若吧?来来,进来吃点水果。小石榴,你去烧水、泡茶。”爷爷的待客之道,对多少岁的客人都是一样。
甄稚沏了绿茶端过来,看见杜若正在给甄老爷子号脉。一番望闻问切后说:
“爷爷,您舌红少津,脉弦细数,五心烦热,恐怕是肝阳上亢,平时要多吃清肝泻火的食物,比如苦瓜和芹菜,还要适量运动。”
甄仕光朗声大笑,连连赞叹。转头对甄稚说:“我听说你这个小同学的爷爷是老中医,现在看来,‘家风’传承得令人羡慕啊。”
甄稚没听出来爷爷在暗指甄家后继无人,也跟着乐呵。
老爷子兴致上来,非要拉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打一套八段锦。
陈留芳推着自行车回来,车筐里装着她从近郊乡下摘的油麦菜、莴笋头和找老乡收的土鸡蛋,后座的竹编笼里还蹲着两只跑山鸡。她招呼杜若留下来吃晚饭,话音未落,人已至厨房。
“两手托天理三焦……上托,下落……”
甄稚一边跟着做动作,一边看着陈留芳像个陀螺似的,洗菜、择菜,趁着等水烧开的工夫,到后院给鸡拔了毛。鸡肉在锅里焯血水的几分钟,已经麻利地把所有配菜备好,又开始烧锅热油。一切繁冗紧张,又井井有条。
“两手攀足固肾腰……上举,下按……”
她时常觉得,母亲是这个大家庭中最疲惫的人。两个姑姑嫁出去后,是母亲操持着甄家大院的一日三餐、家务劳动。工作上,带两个班的语文,还要当班主任管一帮最调皮捣蛋的初中孩子。不仅如此,有时红叶服装厂的应酬父亲也要带上她。如此分身乏术,母亲还时刻要关注她的学业成绩,唠叨她的生活习惯,即使有时是对她严厉了些。
甄稚的头脑里反复涌现许多事,让她不禁动作慢下来,想要进厨房帮忙。
正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爷爷的背影忽然滞住了。接下来,老人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慢慢倒卧。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甄稚和杜若先后扑过去。
老爷子满脸痛苦,手指用力地抓着衣服,按压着心口,下一秒已失去了意识。
“妈!妈你快过来看一下,爷爷晕倒了!”
陈留芳围裙都来不及摘,匆匆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去客厅找电话机:“我打 120,你去看看三伯他们回来没有,最好直接开车送去医院!”
甄稚应声,连忙往别院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可能还在从上海返程的路上。她只好沿着路走出南鼓巷,到大路口去拦出租车。可惜收假最后一天,路上都是返程的车,她抬着手臂招了好久,都没碰见一辆空车。
她看见旁边的小卖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