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瑜看在眼里,想,一个人的品性如?何,果然跟家教家风密不可?分,魏惊春身为富商之子,并?不耽于眼前荣华,反而?勤勉上进,待人真诚和善,毫无富家公子的骄纵骄奢之气,孟尧虽家境贫寒,但行事?磊落坦荡,从不自?轻自?贱,即便进了国子学读书,也依旧布衣麻衫,来去自?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寒门三杰,当之无愧。

只是上一世,魏惊春终究没能去到青州,孟尧也一生困在青州,没能看到苏州府的花灯。

“卫公子,上京的除夕夜,应当也很热闹吧。”

卫瑾瑜出神的间隙,听魏惊春问道。

便笑了笑,道:“除夕夜,不设宵禁,所?有坊市彻夜通明,也有花灯可?看,圣人还会登上城门楼,与百姓同乐。二位既到了上京读书,今年除夕,可?以好好观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卫瑾瑜说?得这些,其实大多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的,最多再掺杂一些幼时的记忆。

八岁之后,除夕夜,他都是待在宫里,同外祖母一起守夜,并?未看过外面的景象,以后外祖母若不在了,大约连守夜,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但这一世不同的是,他应当可?以自?由选择,在哪里守夜了。

一盏茶喝完,北里也到了。

夜间是北里狂欢时刻,街上行人比肩接踵,两侧酒馆、茶楼、各种吃食店目不暇拾,各处宴饮之声?喧呼不绝。

魏惊春让仆从将马车停在巷口,三人下了车,一起步行进去。孟尧说?的那?家酱肘子馆就在街边,可?惜人已经?坐满了,全是着?各色衣衫的食客,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族人,三人只能打包了一份,坐进了旁边一家小酒馆里。

酒馆虽小,但贵在雅静,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厢。即便是大堂,每张酒案亦用屏风隔开,保证客人有足够的隐私空间。

三人只是随便吃点?,直接在大堂坐了,要了些家常酒食。

“卫公子能饮酒么?”

知道卫瑾瑜身体似乎不是很好,魏惊春问。

卫瑾瑜点?头:“少吃一些无妨。”

他们毕竟都是学生,不敢要太烈的酒,只是点?了一壶酒劲较小的春蓼酒,否则酩酊大醉一夜,明日误了上课时辰要挨罚的。堂倌还殷勤地搬来红泥小炉,将酒烫热,再奉给客人。

正?是用饭时间,酒馆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食客。

虽有屏风隔着?,亦能清晰听到邻座推杯换盏声?,等酒食上齐全了,堂倌低声?问:“贵人可?需陪酒的?我们这儿不仅有娘子清倌,还有北地来的胡姬呢。”

“不用。”

魏惊春仿佛听到什么脏耳目的话一般,皱眉摆手,让堂倌退下。

堂倌倒是纳罕,看三人装束打扮,分明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到北里来,竟还有不玩儿妓的,倒是稀罕。

孟尧端着?酒盏,隔窗往外看去,忽见道边一个蓬头垢面、一身破烂衣裳的老叟正?跪在道边,举着?一个破碗磕头乞讨。

而?大堂里,泠泠曲调忽然响起,原来是为了给食客们助兴,老板让擅长奏乐的胡姬坐到了珠帘后,拨弄琵琶。食客们拍掌叫好,大把的铜钱雪片似的往珠帘里撒,哄喧着?让胡姬舞上一曲。

窗外,老叟已经?磕得额头一片淤青,碗里半个铜板没讨到,反而?被一名衣着?锦绣的男子一脚踹开,后面仆从跟着?围上去,对老叟拳打脚踢,一通殴打。老叟抱着?脑袋在地上无助痛苦翻滚。

孟尧看得难受,忽然放下酒盏起身,说?了句“我去去就回”,便大步出了酒馆。

打人的恶仆已经?扬长而?去,老叟正?抱着?碗艰难地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