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琅沉默站着,久无动静,年轻的玄虎卫奇怪,暗暗琢磨,难道是因为即将接受讯问的是卫氏那位嫡孙,殿帅大人名?义上?的夫人,殿帅才如此为难,不?想进?去么??
也是,这力度的确不?好?把控。轻了吧,圣上?那头不?好?交代,重了吧,又要?得罪卫氏。
“走吧。”
玄虎卫思绪急转的时候,谢琅转过身,没什么?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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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堂堂门大开,正中坐着次辅顾凌洲,两?边分别坐着监刑的内宦和负责记录审讯过程的大理寺官员。
空地上?摆着刑凳,四名?玄虎卫执杖立在一边。
如谢琅所言,只是一种讯问方式,并没有其他刑具。
卫瑾瑜展袍跪落,伏地叩首:“学?生见过阁老。”
顾凌洲打量下方少年片刻,方吩咐:“按规矩,先打十杖。”
玄虎卫领命,请卫瑾瑜到?刑凳上?趴好?,又快又急打了十杖。
卫瑾瑜臂上?有伤,只能?一只手扶着刑凳,咬唇挺着,不?发出声,十杖过去,虽不?算多重,额上?冷汗却雨珠子似的往下落,唇角也咬破一块。
玄虎卫把人扶下。
卫瑾瑜面白如纸,重新跪落,听上?方顾凌洲例行公事?,冷面无情地问着一个个问题,细到?具体每个时辰都在干什么?,见过什么?人,有无人证,一一答了。
“阁老,还继续问么??”
陪审的刑部官员笔走如飞记录完,询问。
顾凌洲看了记录,这份证词,可以说完美无缺,每一个环节都有证人,甚至连从经筵堂出来,去藏书阁路上?都有监内莳花老翁作证。比之前审讯的十多名?学?子都要?清晰明白。
为提高讯问效率,监正、副监正及所有学?监内的管事?、杂役都被拘在另一间屋子里,方便核验学?生供词。所有当值的锦衣卫亦都被卸了牌子,拘禁起来。
很快有陪审官员捧着证词去核验,过了会儿,去而复返,低声禀:“阁老,都对得上?。”
顾凌洲捏着证词,视线再度落到?堂中少年郎身上?,问:“你遇到?莳花老翁是酉时三刻左右,从藏书阁出来是酉时二刻,中间一刻,都在做什么??从经筵堂到?那段回廊,需要?走那么?久么??”
卫瑾瑜镇定答:“学?生遗落了袖袋里的书,折回去取了。”
“落在何处?”
“经筵堂外一处草丛里。”
“可有人证?”
“……没有。不?过,那处草丛就在经筵堂旁边,学?生记得,当时有一名?巡视的锦衣卫经过。只是,学?生并不?知对方姓名?,对方,恐怕……也不?会为学?生作证。”
刑部官员迅速记录下来。
心中想,这位三公子说的倒不?错,锦衣卫指挥使章之豹素来是诸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真有锦衣卫瞧见了,也不?会为卫氏的嫡孙作证。
“巧言利口。”
顾凌洲喜怒不?辨评了四字,吩咐:“继续打,直到?他愿意重新回答刚才的问题。”
刑部官员没什么?意外。
因之前的讯问过程,顾阁老一直这般严厉。
卫瑾瑜也没什么?意外。
因他也没想过,只挨十杖就能?过关。
但事?情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只要?他能?咬紧牙关再挺过两?轮,顾凌洲也不?能?拿他如何。
思衬间,两?名?玄虎卫已再度将他拖到?了刑凳上?。
第二轮十杖,显然比第一轮重,挨完,卫瑾瑜一身绸袍已经湿透,身体止不?住战栗,眼前阵阵发黑,只靠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