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兄长讲,当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公子,竟因援兵一时,与另一统帅发生激烈冲突。后来是家主连夜赶到军中,弹压住了此事。

家主让大公子跪在雨中,一遍遍反复背诵裴氏家规,大公子每背一句,便被?家主抽一鞭子。

他兄长作?为家主最信任心腹,只?远远站着,瞧见了这一幕,并?没有听清其他。

那时军中普遍说法?时,大公子在领兵作?战方面与那老将素来不合,早就想借战功将那老将踹下去,独掌裴氏兵权。

而之后事实也?的?确如此。

青羊谷之战后不到两年,这位大公子,便凭酷烈作?风和一身赫赫战功,从老将手里夺了掌兵之权,成为裴氏当之无愧的?掌权者。

自此,野心勃勃,刻薄寡恩,成了京中诸世家对这位大公子最普遍的?评价。

裴欢正沉浸在这桩旧事的?时候,听案后人开了口:“去请章指挥过?来。”

裴欢一喜,忙应是。

武英殿内,卫瑾瑜问谢琅:“你大哥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谢琅道?:“大哥说,裴北辰愿意息战言和,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了裴氏无辜族人,他愿意带领裴氏一族退居滇南,永不回京。”

卫瑾瑜笑了笑。

谢琅幽幽问:“笑什么?”

“裴北辰手握重兵,就算退居滇南,也?是有隐患的?。”

卫瑾瑜道?:“虽有隐患,但?如今的?大渊,满目疮痍,已经再不起任何动荡与战事了。再则,滇南战事虽平,夷人未必没有趁火打?劫、卷土重来之心,滇南情况复杂,的?确需要一位有魄力有能?力的?将领镇守。”

“你我都?明白,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只?是有些意外,你大哥能?劝服裴北辰,作?出如此决定。可见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程度,远超你想象。”

“也?正因此,这隐患,未必是隐患。”

谢琅又开始胸口发闷。

几日后,裴昭元和所有未被?定罪的?裴氏子弟,一道?走出了昭狱大门?。

裴昭元最后一个走出来。

裴氏一倒,裴氏家仆尽散,裴昭元只?换了衣裳,并?未仔细整理?发型发冠。他身侧,还跟着一对年幼的?弟妹。

有专门?马车送裴氏族人出城。

裴昭元走到车旁,要登车之际,忽看到不远处茶棚下站着一个身穿素色绸袍的?少年,正含笑望着他。

裴昭元一愣。

裴夫人在狱中染上风寒,虚弱咳着掀开车帘:“昭元,怎么了?”

“没事,娘,我去见个?*? 朋友,马上就回来。”

裴昭元扶了弟妹先上车,便朝茶棚走来。

“瑾……”

裴昭元望着对方,刚要唤出名字,才意识到不对,他后退一步要行礼,被?一只?手扶住臂。

“咱们之间,不必客气。”

卫瑾瑜开口,道?:“昔日我们为同窗,裴公子对我照顾良多,我都?记在心里。今日过?来,便是送裴公子一程。”

裴昭元心中禁不住漫起一股酸涩。

再控制不住红了眼,哽咽道?:“可是瑾瑜,你能?记挂着我,我却再也?做不了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裴七,也?再也?无法?肆意唤你一声‘瑾瑜’了。”

“我知道?,这一切,皆是裴氏咎由自取,裴氏能?有这么一条退路,已是万幸,只?是仍忍不住伤怀罢了。”

卫瑾瑜道?:“人人都?说你裴七公子玩世不恭,没心没肺,我却觉得?,你心地善良,是难得?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