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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院面积不算大,但胜在幽静。
随行锦衣卫另在其他客房落榻,明棠一人守在院门口,卫瑾瑜独自?进了屋里,刚合上门,转身,便落入了一个?坚实怀抱。
房中未点烛火,但只是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卫瑾瑜就已?经分辨出来人身份。
黑暗中,他清晰感觉到了那剧烈起伏的胸腔,缓缓滚动的喉结,以及紧扣在他腰间,既想紧紧抱住他、又怕弄疼他的宽大手掌。
两人静静相拥,尽情享受黑暗中气息交缠,心跳叠加,身体相贴的感觉。
“今夜我走进堂中,看到你坐在灯下,有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好?一会?儿,上方人开口,显然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卫瑾瑜明显感觉到,扣在自?己?腰侧的那只手掌也?跟着?紧了下。
卫瑾瑜没有动,而是轻声?问:“现在呢,梦醒了么?”
谢琅没有说话?,而是俯下眉眼,在那光洁额上落下克制又绵长的一吻,道:“若真是梦,我倒宁愿永远不醒。”
这话?有些像不着?调的情话?。
但卫瑾瑜明白,谢琅不是在说情话?。
当日在京郊分别时,谢琅是抱着?九死一生之心来到青州,此生能不能再见?,他们都不敢确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今这一切,可不像梦一般么。
“袖口怎么湿了一片?”
谢琅忽问。
在上京尔虞我诈惯了,卫瑾瑜难得放松,便道:“今日去看了难民棚,不小心沾了些雪水。”
“给我瞧瞧。”
谢琅直接把人抱到榻上,到案边掌了灯,转过身一看,卫瑾瑜不仅袖口湿了一片,脚上靴子?更是沾满泥污,已?然湿透了。
谢琅已?经从夏柏阳口中得知卫瑾瑜步行入城的事,没再多?问,起身去外面打了盆热水,帮着?卫瑾瑜将湿透的靴袜都除掉,放到一边,仔细替卫瑾瑜将脚洗干净,换上干净鞋袜。末了,还要替他揉脚。
卫瑾瑜不习惯,想缩回来。
谢琅很?坚持道:“不行,青州苦寒,不比上京,若不及时把经脉淤堵处揉开,是要生冻疮的。”
卫瑾瑜幼时也?是吃过冻疮之苦的,只能将脚伸了出去。
只是看着?他一个?勇武无双的将军,如今屈膝半蹲在榻前给他揉脚,还揉得一本正经,不免出了会?儿神。
“他们怎么会?派你过来?”
谢琅忽问。
卫瑾瑜垂目盯着?他动作,唇角一弯。
“你不该问问,朝廷给了你何等隆重封赏么?”
谢琅从善如流。
“哦?皇帝要赏我什么?”
卫瑾瑜伸出手,环住他颈,道:“一个?单独的侯爵,一等侯,平西侯,与平南侯裴北辰平级。谢世子?觉得如何,满意么?”
谢琅一笑。
“看来,我这个?‘乱臣贼子?’,比想象中更加值钱。”
“皇帝先断了青州粮草,是为威,又给我如此隆重封赏,是为恩,如此恩威并施,倒真可成?为雷霆手段了。”
他话?如此说,语气却很?冰冷,没有丝毫赞美之意,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卫瑾瑜打量着?他眉眼,道:“不到弱冠之龄封侯,连你父亲定渊王谢兰峰和如今的定南侯裴北辰都没有做到,谢世子?,你可是大渊朝开天辟地第?一人,比我这个?凤阁行走还要威风。”
谢琅没有说话?,更多?注意力,其实放在了那随着?主人动作,自?然垂落在他颈间的绸质广袖上。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随性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