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烈何等气傲, 如何受得了这等侮辱。

战败当天,便在?营中杀了三百奴隶泄愤,并当着新王面承诺,半月内,必夺回烽火台,让大渊血债血偿,为这次挑衅付出惨重代价。

可战事并不如想象中的顺利,霍烈将十三城兵马全?部?调集至落雁关附近,对烽火台发动数次猛烈反攻,竟都没能将丢失的那座高台夺回,反而折损了不少兵将。

霍烈并未心浮气躁,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转变作战方?针,由主动进攻转为围而不剿。狄人大将起初不理解这与霍烈作风并不吻合的战术,直到数日前,暴雪降临。

狄人大军已经切断了烽火台与外界的联系。

大渊那五千兵将死守在?烽火台上,没有补给,没有御寒之物,在?这样的恶劣天气摧残下,就算不被活活饿死,也得被活活冻死。

“大将军何必心情不虞,今日已经是?第七天,听说他们的干粮已经快要耗尽,台上日日都有大量士兵冻死,有士兵想要叛逃投奔将军,被谢唯慎当场斩杀,引得军心浮动。再这么下去,谢唯慎要么主动跪下朝大将军求饶,要么也只能冻死在?上面。这是?上苍保佑西狄保佑大将军,让大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将烽火台夺回,大将军应该高兴才是?。”

另一名将领道。

“是?啊,大将军应该举杯庆祝才是?,这雪一日比一日大,听说今夜还会更大,那谢唯慎眼下还不知是?怎样落魄模样呢,说不定连爬下来找将军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且烽火台上没有避风之处,这样恶寒的天气,他们只能在?风雪中干冻着,想想便觉凄惨。”

其?余大将跟着幸灾乐祸附和。

谢琅挑战的不仅是?霍烈一人的权威,还是?整个西狄的权威,在?信奉天命之说的狄人将领看来,这场大雪,便是?上苍对谢琅这头大渊恶虎的惩罚。

火光依旧在?霍烈高高的眉骨间跳跃。

霍烈抚摸着搁在?膝上的长刀,半张脸仍是?阴沉颜色,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此人,想让他跪地求饶,没那么容易。此人……是?比猛虎更危险的兽类。”

霍烈下腹甚至条件反射一般,隐隐疼了一下。

时至今日,他都忘不了,在?大渊的校场上,那冰寒刀刃毒蛇一般切入他下腹的触感,更忘不了的是?,对方?明明已经被他一刀穿透胸膛、钉在?了校场地面,却还能绝地反击的情形。

危险,敏锐,警觉,老练,这些往日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名词,霍烈第一次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深深体味道。

霍烈前所未有的清晰意?识到,他遇到了生平最大的死敌。

“听说近来北梁在?北境战场也是?屡屡失利,李淳阳那样诡计多端之人,都没在?谢兰峰手下讨到一分便宜。谢氏人,都不可小觑。紧密留意?烽火台的动静,不可大意?。”

霍烈发话。

说话的大将应是?,但仍道:“谢兰峰手下有三十万北境军,又深得大渊皇帝倚重,自然不可小觑。可谢琅却是?叛臣一个,大渊朝廷表面上没做什么,可整整半个月了,却没有给他支援一兵一卒,摆明了就是?畏惧将军威势,要借将军的手,让他葬身在?烽火台。将军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霍烈没吭声。

如今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卫兵从未奔进来禀:“大将军,烽火台情况有些不对劲。”

霍烈双目陡然扬起。

如同精心设置陷阱的猎人,终于得到猎物消息。

卫兵道:“这几日下雪,那些大渊士兵一直在?昼夜不停抢修被将军损毁的墙垛,并在?墙垛上重新架设弓弩,至昨夜已经修复大半,可今日末将去烽火台附近探查情况,却发现剩下的那一片损毁的墙垛,竟无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