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畏惧霍烈恶名,大多临阵脱逃,只夏柏阳和?甘宁一个知州一个县令还在带着残余守兵苦苦支撑,若非谢琅率领麾下三千士兵及时?赶到,二人恐怕已经殉城而死。
救命之恩,二人自然感恩戴德,作战期间,夏柏阳主动将府衙让出,给谢琅做临时?帅府,一应军政大事,悉数听从谢琅安排。在谢琅带着飞星流光二营兵将和?青州残余守兵夺回三城之后,夏柏阳更是以?青州府的名义出钱,置办酒宴,犒劳三军将士。
“让诸位久等,我?先自罚一杯。”
谢琅自斟了?一盏酒,一饮而尽。
接着又单敬了?夏柏阳一杯,道:“我?替诸将士谢夏知州款待。”
夏柏阳忙起身,双手握盏正色道:“世子莫要如?此说,应该夏某替青州的百姓好好谢世子才?对,若非世子及时?带兵驰援,夏某颈上这颗脑袋,早不知落到何处,青州城怕也早落入狄人之首。夏某该谢世子,救了?青州,救了?青州百姓。”
夏柏阳如?此说,一是的确感激谢琅大恩,二也是向谢琅表明忠心。
如?今青州守兵和?守将皆已归于谢琅麾下,谢琅又上书请求继续往西?推进战事,显然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开青州,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世子虽是以?罪臣名义出征,可立下这等不世之功,根本不可能再以?罪臣身份回朝。而眼下除了?北郡、滇南、江左三道重要军事防线,放眼整个大渊,也没有第四人再拥有数万之众的部众。
某种意义上来说,谢琅及其麾下兵马,已经成?为大渊不可忽视的一股军事力量,便是朝廷也得忌惮几分。
大渊文官地?位原本高于武官。若是放在别的州,知州权力自然高于一切,可青州战祸之地?,一应政事的话语权并不掌握在知州手里,大部分时?候,军事长官的话要比知州的话更管用?。夏柏阳知道,自己这个知州想?要做得长久,必须和?谢琅打好关系。
两人饮过,谢琅又倒了?一盏酒,递给坐在夏柏阳身边的甘宁。
“甘县令,我?们也喝一杯。”
“岂敢劳烦世子。”
甘宁忙也起身,恭敬接过酒。
酒宴结束,夏柏阳和?甘宁一道回青州府衙。
因把后院让给了?谢琅住,夏柏阳如?今住在府衙前面?的值房里。
二人一为知州一为县令,官职虽然差了?很?多,但却是多年好友,甘宁脾气?耿直一些,同夏柏阳道:“就算那位世子对青州城有大恩,你又是让出自己的府衙,又是献出珍藏多年的美酒,是不是过于殷勤了?一些?”
夏柏阳叹道:“你是不明白我?的心情。想?你我?二人同年参加科考,因为不是士族出身,被打发来这青州苦寒之地?,一待就是十年。十年啊,从意气?风发的儒生变成?快要秃顶的老头子,这些年,咱们是见惯了?狄人如?何侵扰作恶,百姓如?何惶恐不可终日的。旁的州府,一入夜,火树银花,热闹非凡,这青州城,一入夜,百姓甚至连门都不敢出。但凡是有些家底的,早就逃离此地?,到别处谋生去了?,还肯留在青州的,那都是穷得不能再穷的穷苦百姓。这些年,朝廷派了?多少守将过来,可这些人,大都是为刷资历刷军功而来,花天酒地?几年,再四处搜刮盘剥一遍,便拍拍屁股另就高处,谁真正管过青州百姓死活。遇到狄人来犯,也是拿普通士兵的命去堵,没一个敢冲锋在前。怀之,你我?身为一城父母官,虽说庸庸碌碌也可过完这一生,可也要替青州百姓想?想?活路啊。”
甘宁便问:“你觉得,青州百姓的出路在这位世子身上?”
夏柏阳道:“我?不敢确定,但至少我?敢确定,一个遇战能奋勇在先,冲锋陷阵,战前百般考量御敌之策,力求把伤亡降到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