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的禄米可以欠着,灾民的口粮不能缺,就说是本辅的命令,谁若有意见,让他们直接来找本辅说理!”

“是。”

钱青带了两名司吏领命去办。

搜检粮仓的功夫,另一列玄虎卫亦将虞庆办公值房和整个户部衙署往来文书全?部搜检了一遍,顾凌洲吩咐:“全?部封箱抬回督查院。”

语罢,与卫悯平平作了一礼,便起身领着督查院众人离开?。

卫瑾瑜亦要跟着离开?时,卫悯忽道:“站住。”

卫瑾瑜面无?表情停下。

卫悯一摆手?,闲杂人皆退开?。

卫悯问:“知?道你输在哪里么?”

卫瑾瑜抬眸,直视那双浑浊眼睛:“还没到最后一刻,首辅怎知?,我一定会输?”

“那便瞧瞧吧。”

卫悯闲适扫着茶:“也让本辅瞧瞧,你到底还有多大的本事!”

回到督查院,几个拿着顾凌洲手?令、被?派往其他粮仓查验的御史业已回来,各路御史都遇着了同一件怪事:刚到那些粮仓外面,粮仓便突然自内燃起火。

午后,杨清和郑开?也回来了。

杨清道:“兵部掌管军火库的官员和两名司吏已经在家中悬梁自尽,死?前留下书信,他们所作所为?,都是受户部尚书虞庆指使。”

回禀完情况,杨清神?色凝重道:“虞庆就算再?贪,背后若无?人撑腰,恐怕也没胆量倒卖这么大数额的户部公粮,只是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虞庆,其他涉案人证物证又全?部消失,要揪出背后的猛虎,怕是不易。就只看三司会审结果如何了,如果虞庆能提供其他证据,兴许还有将此事彻查到底的希望。”

顾凌洲视线落到回来后一直安静立在下首没有说话的少年?郎身上,问:“你的想法?呢?”

卫瑾瑜垂目,恭行一礼,答道:“下官以为?,能解两万灾民燃眉之急,让灾民们顺利吃上粮食,已是阁老莫大功德。”

卫嵩亦坐立不安在家中等消息,早有耳报神?将户部发生的一切汇报于他,听闻密道竟被?发现,卫嵩越发对?卫瑾瑜恨得咬牙切齿。

等卫悯回府,便到乌衣台上,边磕头边怒道:“那个小畜生当众与父亲与卫氏对?着干,去讨好那顾凌洲,分明就是白眼狼一个,父亲为?何不直接将这小畜生打杀了,反而一味纵容他兴风作浪!父亲可知?,因?为?这个小畜生,如今上京城里多少世家大族在看咱们卫氏的笑话!”

卫悯冰冷无?情看着趴在脚下的长子。

闻言,一脚将卫嵩踹开?,道:“既有胆量做蠢事,就该把屁股擦干净,这是本辅最后一次为?你善后这等事。你还是先?盼着,虞庆的嘴巴够严实吧。生了你这样的蠢货,实在是本辅耻辱,卫氏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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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嵩脸色遽变。

也顾不得卫寅卫福还在旁边,直接跪爬过去抓住卫悯的脚,惊慌道:“父亲救我,父亲救我!那虞庆为?了脱罪,必会将我攀咬出来的!”

这一刻,卫嵩恍然想起,面前这个父亲,曾经是如何冷血无?情。

连最疼爱的卫晏都能舍弃,何况他。

卫嵩越想越惶恐,登时磕头如捣蒜:“父亲,父亲,你不能弃孩儿于不顾!”

卫嵩额上磕出了血,卫悯眼底仍未有任何波动。

宦海沉浮数十年?,身为?卫氏家主,他早已练就了一副世间最冷最硬的心肠,看着下方凄切哀求的大儿子,脑中无?端浮现出和这副做派完全?不同的倔强身影,再?度将人一脚踢开?,走出几步后,方冷漠留下一句:“放心,虞庆不会攀咬你。”

次日三司会审,天盛帝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