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督查院守门司吏颇是惊讶望着站在院门外?的?青袍年轻官员,问:“请问您是?”

“下官翰林院编修苏文卿,想?求见顾阁老。”

司吏更惊讶,说了声稍等,便?去通报。

顾凌洲正在政事堂处理文书,闻言显然也有意外?,接着道:“让他进来吧。”

苏文卿进了值房,行?过大礼,顾凌洲问:“你一早求见本辅,有何事?”

苏文卿自袖间取出一本书册,双手呈上,道:“文卿无福,无法入督查院听阁老聆训,这是这阵子?文卿闲暇之际,整理出的?一些?前朝遗失的?律令条文,其中一部?分,文卿觉得对本朝律令修正亦有极强的?参考价值,特?来呈于阁老观阅。”

随侍在旁的?司吏暗暗赞叹。

这样厚的?一本册子?,显然非一日之功能完成。

搜集前朝遗失的?律令条文,一直是督查院这些?年持续推进的?重要工作之一,可惜前朝覆灭时,皇宫和各司属衙门都被付之一炬,律令缺失严重,想?要补全,只能大海捞针一般,从?各种?官方和民间书籍里一点点搜寻。

没想?到这位状元郎竟有这份耐心和洞察力,可见之前的?确在为入督查院就职做准备。

自苏文卿要转入户部?任职的?消息传出,各方便?议论纷纷,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卫氏从?中作梗,但也有小部?分人?说是苏文卿这位寒门才子?最终也经不住荣华富贵诱惑,向世家低头了。

而督查院内部?,自然以持后者观点的?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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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看来,这位苏文卿分明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入督查院,多半就是如传言一般,是被卫氏胁迫,不得已选择入户部?。

司吏忙取过册子?,交到顾凌洲手中。

顾凌洲简略翻了下,道:“你有心了。”

苏文卿道:“下官也只是想?为律令推进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不能入督查院,乃学生此生之憾。下官希望,阁老不弃,让下官以后还有机会能得阁老教导。”

司吏立刻明白过来。

这位苏才子?,是在委婉请求一个拜阁老为师的?机会。

也是,即使入不了督查院,也是可以私下里成为师徒的?,阁老收亲传弟子?,向来不拘泥于督查院内部?。

这位苏才子?,分明已经得了户部?三品侍郎的?高位,竟还能不忘初心,想?着拜阁老为师,实在教人?刮目相看。

“你的?心意,本辅明白了,先?退下吧。”

顾凌洲淡淡道。

苏文卿恭声应是,起身告退。

几乎同一时间,督查院审讯室内。

杨清端坐案后,望着对面气?焰嚣张、闲闲靠在椅中眯眼养神的?人?,冷冷道:“卫嵩,你与黄纯勾结,利用职务之便?,接受扬州官员敬献的?脏银三十万两,证据确凿,还不认罪么!”

这已是卫嵩第三次接受传讯。

不过走个过场的?事,卫嵩丝毫不怕,甚至还冷笑一声,道:“杨御史,几个鼠辈的?攀咬之词,何时也能当证据了,你说我贪墨脏银,银子?呢,你们可查获了?我那几处庄子?,你们不都搜了个遍么?可有发现?你们督查院虽掌风纪,也断没有污蔑朝廷命官的?道理吧?”

杨清暗暗皱眉。

因?他知道,以对方身份和这副狡猾兼油盐不进的?架势,如此审下去,也只是虚耗时间而已。

对方只是停职,并非被革职,督查院连动?刑的?权力都没有。

这时,一直安静侍立在杨清身后的?少年郎忽道:“时辰不早,中御史休息片刻吧。”

杨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