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细碎咽声,他伸手欲覆她挂泪的面颊,却?被她伸手挥掉。
“当年父亲说让我别恨他,他别无选择。而?圣上也是雄才大?略,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家国天下。父亲与圣上都是万不得已?,无奈之举,都希望我能?体谅,可是那谁问过我,好好的人生一朝被碾成齑粉,我怨不怨?谁人又能?来体谅我?”
廊下的风刮过,吹乱她发丝贴上了泪颊。泪目迷离里,她看见了眼前递过来的一方明黄巾帕。
“当年朕行事确是不光彩,朕无可辩驳。你怨朕是应该。”
文茵本是半真半假的哭说着,可当他这句话沉入耳中时,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悲哀怆痛从心底深处涌出,冲击她的灵魂都似在叫嚣,愤怒,哀鸣。
他毁了她啊,可他毁她的何止这些。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凡事总归要是往前看的,朕也承诺断不会亏待你。”朱靖沉缓了声,帕子?又朝她递近几分,“若非要一味沉湎过去,那你无疑是自讨苦吃。”
文茵盯着帕子?终是伸手接过,低垂了泪眼缓慢擦拭。
一桩桩一件件,要她如何轻易看开。
而?他又所谓的看开又是什?么?是抛弃了那些芥蒂、怨恨,然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与妃嫔们的争宠大?战中,你争我夺在暗无天日的深宫里?还是摇尾乞怜的求他施舍雨露,赶在年老色衰之前拼死生下皇嗣,在这后宫占据一席之地?
如此?的话,那还不如趁早赏她一杯毒酒。
她倒是想看开,只要他能?放她离宫。可他放吗?
“就事论事,过往那些事,不能?与你私堕皇嗣之事混为一谈。”
他语态微沉,带着帝王不可冒犯的权威,毫无疑问接下来就是要定下对她的处置。就在文茵攥紧了手里帕子?,绷着神经?等着他接下来的处罚时,却?听他突然转了话题:“你可还有其他事瞒朕?”
文茵的回?话快过思维的回?了句没有。
“你既说没有,那朕就信你。”他在她面上看过一眼,“可再有话与朕说?”
她遂低声提了句王太医。
“王太医确是受臣妾哄骗,其余的事概不知情。他医术高明,于民有用,不该枉死于无妄的宫斗之中。望圣上开恩,对他网开一面。”
她言语恳求姿态放低,他缄默听着并不作回?应。
等她话说完,他就唤了冯保过来。
“贵妃大?胆妄为,触犯宫规,禁足半月,闭宫自省。”他的视线移向殿门口处跪伏着的嬷嬷,多了几分冷意?,“杖打于嬷嬷十重板,即刻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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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前,他往那殿前扶着门扇摇摇欲坠的人处淡扫一眼,侧目对那冯保再下令:“就在这殿前打,让贵妃观刑。若起不到以儆效尤之效,朕拿你是问。”
第 39 章
十二监舍所里, 冯保被请到了主位坐下,四方红木桌上摆满了珍馐小菜。围桌坐着的都是司礼监的人,每人桌前搁着一小盅的水酒。
“都说了今年不操办了。”
“大监每年就这?么?一回?大事, 若不给您正经敬杯水酒那是咱们不懂事。”徐世衡道?,“这?档口确是不宜大肆操办,小的自不敢给大监招眼,所以今个在场的也没旁人, 都是咱自家人, 权当?是用个便饭。”
冯保叹道:“你们有心了。”
不由想到往年他生辰宴的时候,十二监可热闹的很,一整日的时间内监们都赶趟似的来他这?磕头送礼,便是圣上也会特意派人送赏过来。偏个今年赶的时候不好,恰在这?多事之秋的档口,他又?哪里敢大肆操办。
徐世衡带着司礼监众人齐给冯保敬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