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本来?觉得至此刻已然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可此情此景,她?心中就多少不好?受起来?。
“以后你便叫回自己原来?的名字罢,或者另取个好?听的名字也成,随自己喜欢。”文茵目光掠过对方唇上那道显眼的伤疤,眸中情绪纷杂,“是我?一己私欲害了你。”
念夏摇头,她?想说?她?一点也不在乎面上的疤,想说?娘娘不要因她?而伤怀,她?此生能遇上娘娘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她?这一生命苦,没人?在乎她?,唯有娘娘对她?最好?,唯有娘娘将她?当做个人?看。若没娘娘,只怕她?这卑微如草芥之人?,早已湮没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尸骨都?无存了。
“信记得给他。”文茵最后交代,眸光泛软,“这封信大抵能让他不迁怒到你们。不过若信护不住,令牌也是好?用的,这是他曾亲手予我?亲口允诺的。便是退一步来?说?,还?有我?大哥,我?已书信给他,他会?尽力护你们周全。”
“念夏,以后就出宫罢,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宫里的这些年,你就当成个梦,忘了吧,也别再对旁人?提及。”
念夏嘴唇嗫嚅着,明明此刻她?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可偏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娘踏上了水殿,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这会?雪渐小了,却起了风。
娘娘停在了水殿的一处长廊上,隔栏眺望着落了前方落了雪的湖水。念夏看着娘娘赤足踏在水殿上,白绸缎裹身,不戴朱钗,未施粉黛,如墨的长发披背,随风轻微拂动。窈窕身姿,皑皑白雪中迎风而立,伸手接着天上掉落下来?的雪花,美得像个随风而去的雪仙子。
突然,娘娘回眸冲她?粲然一笑,含笑温软的话随着风飘来?。
“念夏,别伤心,我?是回家去了。”
文茵将雪花攥入手心,轻轻捂在隔了白绸缎的胸口上。
她?干净的来?,理应干净的去。
刺骨冰水袭来?那刹,她?仿佛看见了父母将可口的饭菜端上桌,对她?笑道:“我?家小乖乖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