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来自何处,明明之前他已自认为双脚已经落了实地。
不过,他到?底压下了冲动,没有将?这个问题在此?刻问出口。
“这点你倒猜错了,朕对那些还真知的不多。”掌腹缓慢摩挲着她柔嫩细滑的手,他沉冽的嗓音带了几分回忆,“朕身负江山社稷,自幼便与旁人不同,但凡与治国纲要沾不得分毫的东西,一律不准呈入朕眼,传入朕耳。辅臣们唯恐自己教?导出昏君,恨不能将?朕的言行举止每一分都无?限放大了来纠错,但凡朕行事偏离分毫,他们就会?痛心疾首,痛斥朕是要败亡大梁江山。”
他沉缓着声:“别说奇闻异事,就连朕看多会?了诗词赋,都会?被?痛批这是要往南唐后主李煜靠齐。他们告诉朕,精诗词、工绘画、通音律治不好?国,稍稍陶冶情操足矣,要朕将?精力都得放在治国纲要上。朕并非不知个中道理,只是也有累的时候,也并非是沉迷,不过想稍许歇会?……”
文茵的眸光静静流连在他沉金冷玉般的眉眼间。
这个薄情冷性、内心强大的几乎无?懈可击的男人,现在却跟她开口提过往。
而当一个男人愿意跟你提及过往……
“不过,朕在年幼那会?,倒是曾听个老太监讲了个有趣的故事。”他收了面上回忆之色,看向她笑了下,“你可要听?”
文茵的眼睫轻缓扇动了下,“要听。”
他斟酌了会?,遂将?曾经那老太监哄给平王听的美人蛇的故事,徐徐将?给她听。他讲故事如?讲国事,嗓音沉冽语气无?甚起伏,听起来并不生动,可她听得很认真。
语毕,他见她凝眸不语,不由问:“可是朕讲的枯燥?”
文茵挣开他的手撑座起身,背后披着的宽绰帝服从她肩上滑落。
“圣上讲的不好?听,不如?我讲的。”
朱靖屏息几分的看她身子朝他方向倾来,那暖暖宜人的馨香自她青丝间、薄薄衣料上沁来时,他猛地感到?脖间划过温凉的触感。
“日?后,我将?给你听。”文茵轻声细语,细软温凉的指尖指划过他喉结,点过他躯膛,“我会?讲很多故事,美女蛇算什么。我的故事里,不仅有吸人精魄的女妖,还有掏男人心脏的女鬼。”
朱靖闭眸,喉结缓缓滑动。
这一刻,被?她指尖点过的躯膛深处,似有心防破裂的碎响。
入冬后,下了几场大雪。
雪停后,天?反而渐暖了起来。明明是寒冬腊月,可近来几日?的天?暖的却如?初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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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后,朱靖没有如?往日?般直接回养心殿,却是去了临水殿看了会?冬日?湖面冰景。主要是,他想让自己醒醒神。
今日?朝会?上,他走?神了,忘记是哪个朝臣提了句什么话,他却联想到?了她身上。神思恍惚着,直待朝臣惊异的连唤他几声,他方猛地回神。
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
也正是如?此?,他方惊觉,不知不觉间,他竟对她迷恋如?斯。
回忆着这些月来与她相处的点滴,他猛然发现,他似正被?她润物细无?声般侵入心房。她一步步由浅至深的影响着他,而他也在无?知无?觉中一步步降低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突然起了股风,吹了檐下积雪拂了些落了他面。
他没有拂去,却是想借这冰凉触感试图让自己清醒冷静些。
从登上帝位时,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就深刻印刻在他脑海深处。身为帝王,可以多情但不可以专情,自古以来不乏情深不寿的帝王的教?训,辅臣们当年时常灌输给他如?此?道理,而他通晓史书自然对此?道理最为明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