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汪匿匿拉上门的时候,Helen的声音幽幽地在背后响起,“下药的事我不后悔。像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根本不会懂的…你们垂手可得的机会,对我来说却是遥不可及。你知道我那天口译结束有多兴奋吗?副总都夸我完成的很好,我感觉有人看到了我的才华!可是那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上司发来的解雇信。”
汪匿匿沉默。
“我知道事情败露了,你又不笨。但我还以为你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不会直接跟上司反应。我甚至都想好了措辞跟你解释,设想过你千万种的反应…再说职场,不就是不择手段的吗?我仅是让你睡一觉而已,并不算什么吧?哈哈,结果是我痴心妄想了,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所以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配拥有是吗?”
字字句句说不出的凄怨,汪匿匿没有转头。
汪匿匿没有回答她,只轻声问:“你一开始…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是。我早就想让你当我的跳板!”
“你从没把我当过朋友对吗?”
“对。”
汪匿匿点头,开门出去了,阻隔了那句“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公平?
汪匿匿想起小学一年级报名参加省绘画比赛,他们班只有一个名额,老师把名额给了另一个女生。
她回家跟妈妈哭诉:“为什么她画画没有我好,老师却让她去参加比赛,这不公平妈妈…”
严嘉树轻柔地擦掉女儿的眼泪,淳淳说道:“妈妈问你,你知道人为什么信耶稣,信佛祖吗?”
汪匿匿吸了吸鼻子说:“因为耶稣佛祖能鼓励他们,帮助他们。”
严嘉树点点头:“对,那你想一想,这么多人求佛祖庇佑,佛祖能忙得过来吗?”
汪匿匿摇头。
“宝贝真聪明~所以这次你没有拿到机会,只是佛祖听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心声,却没听到你的。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也不是不公平,就好像你早上有时候会穿反袜子一样,佛祖偶尔也会迷糊,宝贝。”
汪匿匿似懂非懂点点头。
再后来,又遇到了类同的事情。这时候她已经知道信基督、信佛,都只是一个信仰,而信仰是主观情感上的力量,并不能帮她要到名额。
她便又去跟妈妈说,严嘉树打电话给汪匿匿的班主任。
班主任知道严家书香世家,有些人脉,不敢搪塞,便带着歉意解释:她也是没办法,听校长的安排。
严嘉树叹了口气,犹豫要不要找人让女儿参赛。她决定让女儿选择。她说:“这件事的确对宝贝不公平,妈妈问你,你很想参加这个比赛吗?”
汪匿匿却问:“妈妈,什么是公平?”
严嘉树思索,跟早慧的女儿说了实话,“宝贝,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汪匿匿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严嘉树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地笑:“对,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你被替换名额这件事,并不犯法。”
“所以老师才可以随意调换人选。既然妈妈都有些为难,我就不参赛了。”
严嘉树有些心疼,但她不确定现在跟女儿讲人情和权利的滥用,合不合适。
她想了想,跟汪匿匿隐晦地点到:“法律的本质是制约,并不是有了法律就不会发生不公正不平等的事情了。而且执行法律的是人,人都有弱点,会被钻空子…有些时候,正道的光照不进黑暗的地方。”
汪匿匿消化理解了会儿,又说:“我知道,小时候邻居黄阿婆被车撞死了,那个车主却没有负责,他跑掉了,警察没有抓他。”
严嘉树把她抱起来,已经有些抱不动了,她坐去沙发,让她顺势坐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