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想到他就这样走了,馥郁芬芳的香气成了你黏住地的双脚的分离剂,你跟着跑出了卧室门,带着哭腔问他:“哥哥!你要去哪!”
“军人之家”,费因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军人之家,德军驻巴黎地下官方妓院。
你的眼泪打在了楼梯栏杆上,身体扶着栏杆滑落,压抑不住的哭声让听了心生悲凉。
“呀……咿呀……”
爱玛从婴儿房里爬了出来,四肢并用,像一只小小的蠕虫,一点一点地爬向她的母亲。
“咿呀……噗、噗噗……”
德语的爸爸发音为Papa,小孩子初次发音往往含混不清,爱玛喊成了“噗噗”。
“噗噗……”
你看着你和他的孩子,心中悲凉更甚。爱玛,你的爱玛……
你擦了擦根本抹不掉的眼泪,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将爱玛抱在怀里。
爱玛不明白妈妈哭泣的原因,睁着一双蓝眼睛看着你,小嘴嘟着,喊着“噗噗”。
*
在公馆外等候已久的梅赛德斯奔驰启动,驶向了克利希大道,目的地为位于巴黎第九区和第十八区之间的皮加勒红磨坊,在被占领期间,又被叫作“军人之家”。
在黑暗中,仍然能看见蒙马特高地顶端耸立着的圣心大教堂的一角。这里,属于神。神悲悯地俯视着山下的靡乱,但却无法插手,因为那里,属于人。
人生而自由,却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克服兽性同克服神性一样艰难,既然做不到,那便主动带上一个华贵的枷锁肆意驰骋在寻花问柳的愉悦中。
大厅内,地上铺满了酒红色的方形瓷砖,头顶悬挂着的巨型枝形吊灯被一圈暗色的薄纸罩子笼起,灯光暗淡却更有氛围。
在场的每一个女人,都穿着极具诱惑性的衣装,从低领露肩的晚会裙装,到透明的情色内衣,或蜷缩在男人的怀里,或等待着被挑选。
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党卫军少尉正坐在一名金发美女的大腿上。他把波尔多红酒瓶硬塞到女人的嘴唇之间,刚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瞥见了进来的费因茨,赶紧揉了揉眼。
他没看错吧?冯·卡尔曼长官怎么来了!
糟了!今天不是休沐日,自己便来军人之家找乐子,还被直属长官抓了个正着,这一波绝对要受处分了……
少尉立刻从女人大腿上跳了下来,整理了衣襟,立正站好,朝着费因茨的方向,行了纳粹军礼。
单人的行礼声虽然没有压过躁耳的背景音乐,但已经足以被有心人注意到。
在场的所有党卫军见到费因茨,立刻都和少尉一样的操作,喊出洪亮的口号,一时间行礼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举办什么正经的集会。
“活动继续”,费因茨在把一只手举到空中之后,向对他行礼的士兵下发了“命令”。
宴会又活跃了起来。
没过一会,大厅正中央上来一个有着齐耳金色短发,涂着浓重眼影,唇色鲜艳靡红的女人。
奥黛丽舞动、旋转、踢腿,恰到好处地拿捏着分寸。她像美杜莎一样灵活,一个高抬腿,樱桃春红,花蕊盛开,欲火瞬间点燃。
她的手逐渐剥开着大腿上的黑色丝袜,一点一滴,循序渐进,直到褪至膝盖、小腿、脚踝,而后全部脱下,随手一扔,便有无数只手争相争夺。
费因茨坐在大厅正中央对面的皮质沙发长椅上,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半身隐没在昏暗的灯光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不断高涨的表演。
舞毕,奥黛丽挤出了向她簇拥的人群,将目标放在了独自一人、气场强大的费因茨身上。她两步并作一步,很快来到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