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保持着所剩无几的普鲁士骑士精神,冰冷地将匕首收了回去。
此时,止疼片的药效也发挥了作用,你靠在战壕边上喘着气,冰冷的空气被吸入鼻中,眼前恢复了如初清明,看见他即将离去,喊不出声音,只能懵懂地朝着他的方向抬起了手……
正准备离开战壕前去寻找你的费因茨,就这样感觉身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费因茨一个转身,猛地发现某种神迹突然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个已经死去的上帝似乎大发善心,重新把你送回到了他的身边。
“伊娜!”
“哥……”
男人一个略带趔趄的跪滑,转瞬间,你就被费因茨抱在了怀里,冰冷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了点久违的温柔,他用鲜血凝固的食指抚摸着你满是尘土的脸。
头顶的炮火还在叫嚣,可你看到的不再是无情的炮弹对着你狰狞地笑,而是男人那皴裂到发白的嘴唇因为担忧和恐惧不停地哆嗦颤抖着。
于是,你强撑着对哥哥露出了一个在战场中足以瓦解恐惧的笑。
阵地只是暂时夺回,德军损失惨重,苏军随时即将发动新一轮的进攻,费因茨带着你撤出了战壕,退回到了一幢易守难攻的大楼内。
德军士兵扛着机枪,背着弹链,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楼,在二楼的窗口处架设好了机枪,其余士兵同样按部就班做好了防御准备,一拨人先休息,另一拨人先警戒。
面对着军队里突然出现的女人,休息着的德军士兵窃窃私语,费因茨身为指挥官有义务有责任对自己的士兵作出合理解释。
“这是我的妻子,伊薇特·冯·卡尔曼,我们于1941年1月7日在柏林举行了婚礼,有一个死去的四岁的儿子和一个两岁半的女儿。”
听闻,你放下了手中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水,站到了费因茨的旁边。
他搂住了你,采取了自己最敬爱的元首拿手的演讲话术,不再隐瞒,也美化了事实,试图为在场身心都疲惫到极点的德国士兵们注入强心剂。
“她没有离开布达佩斯,因为她选择在后方与我并肩作战。匈牙利人背叛了我们,将我的妻子送到前线送死,但上帝与我们同在,神的旨意让我们在战场重逢。”
“命运没有背叛我们……”
“如果我们停止抵抗,我们的妈妈,我们的姐妹,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女儿会在战败之后遭受什么。”
费因茨干涩的喉咙吞咽艰难,他停顿了一下,大手紧紧地握住了你的,而后声音沉重地又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我们停止抵抗,我们中的大部分人不是被敌人的子弹击毙,就是在可耻的战俘营里失去尊严,饿死、冻死,或者被折磨死。”
“我们的出路只有一条:在严寒中打尽最后一颗子弹,战斗到生命最后一息。”
在那群死灰一般的灰蓝色眼睛的直白注视下,你抿了抿干涩的唇,想了很多,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补在了费因茨陈述的后面。
“大家……辛苦了。”
演讲似乎早已无法抚平战士们疲惫的心灵,战败的后果如冷风一样毫不留情地扫在了他们脸上,但那声柔和的女声还是在这个无穷无尽的战火与硝烟中抚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