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形势鼓舞,阿列克谢朝你一笑,那笑容像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光,透过灰蓝色的眼睛向外照着,在沾着血迹的面部线条上跳跃着。
他将找到的俄国烟草展示给你看,这就是他所说的还差一点的东西。
“但是越狱的风险还是很大,我不知道到时候从木板堆里爬出来后会不会碰见党卫军的人,当周的口令……”
你刚要出声,看守的铁门被重重地推开了,阴冷的牢房霎时间钻进了淡黄色的自然冷光,两个人瞬间噤声。
看守将牢房门栓用钥匙打开,埃里克拽着你的胳膊就把你从草垛上拉起来,连扶带抱要将你带出去。
你知道他是施莱歇尔的副官,头疼让你过于疲惫,声音细细地问他:“去哪?”
埃里克起初没有回答,对你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态度像是花岗岩一样坚硬,只是用一种极为怜悯的目光望着你,最后,他平静地说出了你的去向。
“服务营。”
听闻,隔壁牢房的阿列克谢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状态,他死死地抓住了隔断木条,指甲崩断带来十指连心的痛感他都没有感觉到。
服务营的全称,快乐服务营,是特莱西恩施塔特这座死亡重镇专设的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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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老式火车头哐哐地沿着铁路线缓慢地爬行,火车头后面拖挂着的是一节又一节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的,原本用来拉载牲口的空载货车车厢。
“哐当”一声,被撕裂的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火车停了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党卫军快速跑上前去,猛地把一节又一节的车厢门拉开。
火车站前明明人山人海,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瘸一拐的人们穿着满是污垢的蓝白条纹的囚服,抻着骨瘦如柴的脖子,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好奇,平静地接受着被转运到波兰的命运。
党卫军剑拔弩张,腋下夹着鞭子,锃亮的军靴仿佛能够映照出他们威武的神色,哨声不断催促着队列移动,其间夹杂着军犬的吠声和鞭子划在空中的爆裂声。
货车车厢像是一个巨大的吸盘,一队又一队的人们通通被这个吸盘吸附进去,紧紧地挤在一起,浑浊的空气能让人当场窒息,然而吸盘的吸附力强得可怕,仍然有更多可怜的人被吞进来。
站台前放着一把椅子,施莱歇尔就翘着腿坐在那里,周围是荷枪实弹的卫兵。
他低着头,手里依旧在转着那枚海蓝宝戒指,对于周围的吆喝声无动于衷,脸上是经历过太多这种场景之后的平静无波。
从特莱西恩施塔特赶到博胡索维采火车站的埃里克一路小跑而来,立定站好后喊出洪亮的万岁声。
“把夫人送回去了吗?”
军犬突然狂躁地犬吠,党卫军一声令下,它便一跃而起,后腿猛地迸发出强劲的肌肉力量,一口咬住了一个试图逃跑的跛子的脚踝。
施莱歇尔本就轻飘飘的询问声随即被汹涌而来的哀嚎声压了下去,他歪歪头,用手肘撑着椅子扶手,安静地像是在思考。
而后坐正身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时刻关注着长官举动的党卫军立刻心领神会。
波西米亚的土地刹那间遍地是红,残肢四散,尸体横陈,目睹一切的人们像沙丁鱼一样争先恐后地往货车车厢上挤,已经上车的人朝着后来者伸出了死亡的手。
埃里克对身后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再次右腿向左腿靠拢,汇报道:“长官,已经再三确认,本次列车无一丹麦猪猡。”
施莱歇尔将海蓝宝戒指放回到口袋里,眯眼,“埃里克,你好像没有听清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你把夫人送回去了吗?”
此时,一阵急促的哨声,党卫军收队列正,调度室里的火车调度员接到军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