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里希的照片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你不知道为什么施莱歇尔办公室的文件里会有他的照片,也无法多问。
你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在心里挖下一个洞,然后再把一切的哀与思通通都埋进去。
今天你的头很疼,吃了包古地却也只能缓解片刻疼痛,没有什么精力陪伴爱玛,但小家伙却不愿意和苏茜待在一起,你只好把看护爱玛午睡的重任交给了施莱歇尔。
“小宝贝,不能再玩了,否则等你妈妈醒了要是知道你还没有睡觉,会不高兴的。”
施莱歇尔将爱玛高高地举起,让她骑在做自己的脖子上,爱玛在上面咯咯直笑,拽着叔叔的金发,把叔叔的头发当成了飞机的操纵杆。
“玩!爱玛要玩!妈妈坏!叔叔好!”
“宝贝,妈妈可不是坏人,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爱玛的人,你可不能让妈妈难过。”
孩子童真,话语中的喜恶毫不掩饰,施莱歇尔大笑,护着爱玛转了几圈,偶尔在宽敞的卧室里冲刺小跑,把小家伙逗得不亦乐乎。
一阵运动下来,爱玛累了,在上面抱着施莱歇尔的头,小小的身子全部趴在了叔叔身上,施莱歇尔把爱玛放到了床上。
爱玛躺在床上,蹬着小腿直踢被子,小嘴一嘟,不乐意地喃喃道:“爱玛要听……听……”
“听什么?摇篮曲?”
小家伙不断点头。
施莱歇尔将被子给爱玛盖好,难得手足无措,声音在孩子面前也变得无比柔和。
“小宝贝,叔叔不会唱呐,妈妈平常都给爱玛唱些什么呢?”
爱玛闭上了蓝润润的大眼睛,小胖手隔着被子自己拍打了起来,做示范似的哼起了歌,哼着哼着,便睡着了。
“???????? ??? ?????????……”
“爱玛是小宝宝……”
“睡吧睡吧小宝宝……”
“小山羊在宝宝的摇篮下面……”
“小山羊和小爱玛都是小宝宝……”
???????? ??? ?????????,意第绪语,葡萄干和杏仁。
施莱歇尔脸上的笑凝固了。
*
窗外天空一片黑压压,克莱城堡外的一棵高大的椴树在狂风中摇摆不定,微黄的叶子扑簌簌地掉落,掉落在湿软的土壤中。
你侧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整个人蜷成一团,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口中不停地低吟着什么。
脚步声在慢慢逼近,床边陡然一沉,有人在近旁坐下。
你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你的脸颊,扫过眉骨、眼睛、鼻梁和唇,像是在丈量和确认某种东西,轻轻地抚着,别的什么也没有做,这样简单地就把你从一场永远逃不出的噩梦中解救了出来。
猛然惊醒之后,脑袋是一阵抽搐的疼痛。
“做噩梦了?”
哥哥……
黑衣迫人,房间昏暗,泪水蒙眼,迷茫中你认错了那个熟悉的身形。你坐了起来,埋头到他的怀中,他愣住,继而回抱住你。
栗色丝绸睡衣的吊带从肩膀上滑了下来,金发在身后倾泻而下,柔软和坚硬碰撞,男人的呼吸声紊乱了半拍,玫瑰香气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
他用掌心细细地摩挲着你的后背,语气里辨不清感情:“小猫,清醒了吗?”
城堡窗外大雨落下,暴雨如注,直冲冲地从天向地一股脑儿地倾灌而下,你在他怀里惊慌地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弥漫着如同黑夜降临般的沉重感,失散的神智在远处惊雷落地的那一刻也终于重新回了过来,你立刻分开了两人相拥的姿势。
“施……施莱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