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你拿出皮包里带着的小镜子，扬起下巴，查看下颌和脖颈被划出的伤痕。血痕新鲜，像是一条古怪的红色蚯蚓攀附在你的脖子上。

估计至少要两个周才能恢复。你将镜子彻底放回到皮包里，心里犯闷。

施莱歇尔发现你受了伤，他把坐在他腿上的爱玛放到了后车座中间，隔着孩子便凑过来轻抬你的下巴，被指甲划伤的痕迹是如此明显。

他皱了皱眉，沉默装不下去了，言词间毫不避讳地说道：“这个疯女人，小猫，等我给你报复回来。”

“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

“不干什么，就是等她问我要yt人的时候，从特莱西恩施塔特挑几个她不愿看的。”

“那她要是不想看会怎么办？”你扶额无语。

他低头逗弄着爱玛，轻飘飘地回道：“不想看，当然是杀了。”

“那可是生命！”

“他们是yt人，本来就该死。我让他们死得有价值，他们该感谢我。”

施莱歇尔抬起头，一脸古怪地看着你，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质问。

脑子忽然灵光一现，他郑重其事地补充道：“当然，我做人是有底线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头疼得更厉害了，你迫切地想回家吃药。你按了按额头，张口闭口就是杀戮，他能有什么底线……

没有杀过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吗？你不相信，这怎么可能。特莱西恩施塔特的儿童营可不是摆设，红十字会不是救世主，一个纳粹更不可能是。

*

回了家，达莉娅和苏茜都围了上来，看见你和爱玛平安无事，担忧的表情这才转忧为喜。

这次施莱歇尔出现在布拉格城堡，并不是偶然，是达莉娅买完木偶回来之后询问附近居民，才知道你和爱玛被党卫军带走了，连忙用军人家属的身份去电话基站给施莱歇尔打了电话。

现如今，军方禁止民用通信，平民是没有资格打电话的。

你和达莉娅简要地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便将爱玛交给了苏茜，立刻回到房间把包古地头疼粉找了出来，混在水里喝了下去。

药效上来，实在无法忍受的疼痛才有所缓解。你在床上躺了片刻，刚一出门，就听见客厅里炮仗似的吵架声。

“达莉娅，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

“赫伯特，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施莱歇尔坐在沙发上，挎着一张脸，手里拿着工具，正在帮你们调整改装后的收音机，方便你们接听外国频道。

德国电台的宣传他自己都听腻了，他并不介意几位女士在闲暇的时候收听瑞士电台播放的流行音乐，放松身心。

尽管实际上，你们私下里经常悄悄用收音机收听伦敦电台的BBC世界新闻。

“我已经帮了你很多了，达莉娅，你懂不懂？拖家带口一起坐车，你是生怕盖世太保的眼线看不见我是吧？”

达莉娅也被气到，不肯退让：“难道你不知道那个疯女人有多疯吗！但凡我们一离开布拉格，她绝对会报复伊娜和孩子的！”

“我说过很多次了，有些事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很清楚。”

施莱歇尔脸更垮了，他把改装好的收音机扔到了茶几上，两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姿态随意又有些不耐烦。

他一开始是打算离开的这段日子，把伊娜和孩子送去克莱城堡的，那里是他的绝对领地，就算是海德里希夫人本人亲自来要人，特莱西恩施塔特的权限也只有他才有。

“怎么又吵起来了，大家这是要去哪里？”你下了楼，坐在了达莉娅旁边，疑惑开口。

“德累斯顿。”

“德累斯顿。”

两人异口同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