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是错身一瞬间的功夫,江涧西就挑了挑眉,一双入鬓的凤目里闪过一抹兴味,再起身时已是满面春风般的笑意。
这太子身上的药味,倒是熟悉得很。
霍裘与他错开视线,心底已有了个大概。
“久仰先生大名。”霍裘一袭太子蟒服挺拔如皑皑雪地里的寒松,眼里落雪簌簌,轻微颔首道:“先生瞧过孤父皇的病了没?”
江涧西面色渐渐肃然起来,掸了掸云色衣裳上的褶皱,回:“皇上圣体抱恙,郁结于心,又加之旧伤反复发作,草民无能,只能用药物压制。”
后头的话却也无需说了,大家各自都懂了。
一代帝王,垂垂老矣,直到如今躺在榻上被整日不断的汤药吊着一条命,何曾不是一种无奈和屈辱?
霍裘一路听到的都是这样的消息,此刻也不觉得失望,只是细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孤都知晓了,希望先生竭力而为,孤必有重赏。”
江涧西微不可见后退一步,道:“谢殿下。”
他躬身的动作标准而优雅,像一个翩翩京都贵公子,动作始终不卑不亢,霍裘心里觉着此人天赋异禀又谦逊知礼,就更高看了几分。
霍裘与江涧西稍稍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一个回到了龙榻前,一个去了偏殿。
琼元帝再次醒过来时已是三更天,他最引以为傲的皇子坐在案桌前,以手撑头,看模样也是累极。
心头微微一动,想到他才大病初愈,老六干的那些荒唐事他心底还算有个底,一时之间倒觉得有些愧疚。
只不过,自己这皇位都是太子的,也算是有所弥补了。
他喉咙里蔓出一股不寻常的痒意,怎么也抑制不住重重咳了一声。
霍裘清冷的眉皱得更紧,一边起身一边吩咐道:“将药端进来。”
琼元帝将药喝下,朝四周望了望,面上竟有一丝极细微的黯然闪过,他扭头问霍裘:“你姨母呢?”
不是母后,而是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