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你先坐。”
何芝兰刚一坐下,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就递过来一碗米酒,又是热情又是催促道:“快!那晚上冷!快喝了这碗bzm暖和身体!”
何芝兰礼貌的道谢接过来,中年妇女自来熟道:“何芝兰何老师是吧?俺家郭晓军学得咋样?”
何芝兰中肯回答道:“孩子是聪明的,只是学习上还需要多用点心……”
不等她话说完,中年妇女连声道:“俺就说俺家晓军可聪明!俺家晓军生下来的时候那头愣大!那是大脑瓜子装的全是聪明!”
她对着周围一圈儿妇女炫耀道:“俺叫晓军他爹给俺晓军买帽子,那卖帽子的人都说真大脑瓜子,真聪明。俺家晓军将来做官做领导,忘不了你何老师好。”
中年妇女转过来继续和何芝兰说话:“哎何老师你咋不喝?咋!你不会喝?”
何芝兰被她毫无逻辑的一大段话说得发懵,“啊?”了一声,中年妇女直接将自己手边一碗米酒咕咚咕咚喝干净,然后对何芝兰道:“何老师,就喝水这样喝,不会辣嗓子,那是米酒,甜得咯~”
0062 出事
雪花纷纷扬扬,大铁锅里的热气蒸腾得就更明显。
小孩儿在桌子间窜来窜去玩打仗游戏,撞到何芝兰这张桌子上,中年妇女一把揪住郭晓军的衣领子,骂道:“跑甚跑!你娘个腿儿!老娘给你才做的新鞋!弄坏咧看俺不打死你个小子!”
郭晓军抱住桌上的海碗,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嘴一撅跟着老娘对骂道:“俺瞧你在屋头纳新鞋底子咯!那不是给俺是给谁!”
“嘿!你这小子!”中年妇女来了火气,照着他脑袋上就是一下。
何芝兰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劝阻。
“你打银!”郭晓军捂住脑袋上的瓜皮小帽,叫嚷道,“俺老师说了!打银是犯法咧!俺要送嫩去公安局!”
何芝兰上课确实说了些和课文无关的话,她说这些也没指望孩子们能真的听进去。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起码有个人能给这些孩子讲一讲基本的是非道理。
没想到郭晓军还真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了还立刻现学现卖,躲到何芝兰身后道:“何老师何老师!嫩看俺娘,这是啥?这是暴力犯罪!”
“嘿!”中年妇女想伸手揪他耳朵,但碍于何芝兰挡着,也不好真就去推她抓孩子。
何芝兰哭笑不得,对郭晓军道:“你作业写完了吗?明天生词表你上去领读,都会读吗?”
郭晓军哭丧个脸,中年妇女哼哼两声,骂道:“小子不听话,老师你就给俺狠狠打!打得狠才长记性!”
“好了好了,郭晓军吃完饭就赶紧回家写作业去吧。”何芝兰缓和场面道,“好好学习,听妈妈话,没人会打你的。”
“老师这话说滴对!”中年妇女点点头赞同,“听老师话,你要不是不听话,俺才懒得打你,打你俺手都疼!”
郭晓军做做鬼脸,又想继续跟老娘对骂。但看何芝兰一记眼刀子飞过来,想想明天要真上去领读,没读好有得是让人笑话了,小孩子面皮薄最怕被人笑话,尤其是同学们笑话他,权衡利弊后撒腿一溜烟儿跑了。
席面上都开始上菜了,郭招娣还没回来,沈玉树也没出现。
中年妇女大咧咧讲话,何芝兰被劝得也喝了好几口米酒,还知道了这位郭细妹那可是大槐村鼎鼎有名的单干户。当年大跃进搞生产,公社里来了多少人劝她,她膀大腰圆往那一坐就是不肯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