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竟是激动地三步迈作两步,一下跨到屋内,从桌上接了满满一海碗凉开水,就递给文彩霞。

文彩霞半抱着何芝兰,一手接过海碗,一碗全给灌了下去。

何芝兰发烧得口干舌燥,正是要喝水,于是配合得很,自己一只手还扶上了那海碗,没力气喝。但是文彩霞有力气给她灌啊,这一灌,又是呛到了肺管子,她干咳了起来,哇哇地又吐出了一堆酸水,只是这回酸臭味淡了点儿。

见状,董有财连忙道:“继续灌,多灌点水,把她肚子里那点酸水都吐完了干净才算好!”

听这意思,何芝兰还有救?

张秀芬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破了身子的女人,脏的要死,平日里这何芝兰就娇里娇气的,要是知道这事,不还是要寻死觅活,恐怕是比死更难受呢。

她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反正没人知道这事是她干的,就算是何芝兰活过来了,也不会帮一个强奸了自己的人脱罪。那自己和董建国办的事就还是有效果的,等下个批次就能轮到自己回城,要是董建国敢诓她,她就拿着这个把柄要挟他,怎么样都是亏不了自己的。

文彩霞接过村支书递来的又一海碗凉白开,使劲灌了下去。

就这样往复几次,那何芝兰竟不吐了,还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土黄的墙壁,和黑红脸蛋的众人,有些发晕,念叨地问道:“这是哪儿啊?天堂竟然是乡村设定吗?”

说完,她就又闭上了眼睛。

“还能说话就有救!”董有财两眼放了光,连忙安排道:“彩霞,你就在这看着,她要是醒了就多给她喂点水,我去供销社那边买点西药。”

村支书也两眼放光,何芝兰家里可是每月都寄米粮油票,何家又是懂事的,每次寄这些东西,都会特意写个纸条说明那些是专门给村上领导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尤其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村支书自然是对何芝兰照顾得不得了。

虽说何芝兰平日里小姐脾气不小,但都当财神爷供着了,村支书对于知青们的矛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真闹起来还是偏袒何芝兰的。导致何芝兰小姐脾气越闹越大,众人更加是受不了她,以至于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三进院里,本来是好享受,后来却像是被住大通铺的知青们刻意孤立了。

要不是这样,哪能发着高烧还被不法分子钻了空子呢?

村支书心里忍不住叹息,就算活过来,怕是心里接受不了也要半疯了吧。

何芝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月照西头了。

文彩霞睡在光凉的地上,鼾声如雷,听得何芝兰越来越心闷。

何芝兰张嘴刚要说话,却沙哑地不行,声音低到根本自己都听不到。

她没办法,只能拖着病体,慢悠悠从床上爬下来,往桌子边爬,那边放着海碗和茶壶,她口干舌燥的,再不喝水,感觉自己就快渴死了。

爬啊爬,像个蜗牛一样,爬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爬到桌边,一伸手反而先把一旁的凳子不小心推倒了。

凳子和坚实的地一碰,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文彩霞立刻醒了。

她跳起来,从怀里抽出一把剪刀,怒喊道:“谁!”

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到趴在地上的何芝兰,文彩霞这才又大叫道:“兰姐你醒啦!”

何芝兰被她喊得耳朵都快聋了,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文彩霞却还是不改大嗓门,喊道:“兰姐你要喝水啊!你喊我啊!”

服了!

何芝兰艰难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然而文彩霞虽然嗓门大,但心肠却是好的。从来没见过娇小姐还那么狼狈的样子,而且看样子何芝兰也没生气自己看见她那副惨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