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莫不是在诳他吧？

然而没过多久，沈安凡就看到九千岁手下的侍卫还真的抬上来一个人，一个全身筋骨几乎断了大半，四肢绵软被折磨得只剩半口气的男人。

沈安凡看着那人熟悉的脸和身上那件同样熟悉的道袍，看着那扭曲变形惨不忍睹的躯体，一时间只觉得如坠冰窟，牙关打战全身发抖，一股说不出的恐惧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吓得他差点当场失禁。

“沈大哥，”夏闻书淡淡道，“我的刑卫善于审讯，若你这庶弟不肯招，不如交给我？”

“不要！”沈安凡瞬间发出一声尖叫，“我说，我什么都说！”

“一共运了三次，都是火药库中的东西，铁管药粉什么的，具体我没清点。”沈安凡飞快地交代道，“是仙师要的，三天前来了十多个人，我都不认识，其中似乎有人很懂火药。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真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根本无所谓。”夏闻书冷冷道，“但凡河堤有事，沈安凡，你就罪当凌迟。”

沈安凡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咬牙回想了片刻，大声道，“他们往崇山方向去了，领头那个五十多岁，身形很高，一只眼睛好像是瞎的。那个懂火药的头发都白了，左手少了两根手指。对了，还有好几个很厉害的仙师……”

沈洛初面无表情地听着，时不时盘问几句细节，等沈安凡再也想不出什么了，抬手招来一人，吩咐道，“给黑土镇传书，用信鹰，让他们即刻彻查这些人。”

“至于你，”临江王看向庶弟，淡淡道，“沈安凡，你扰乱水师私售军械，按律当斩。”

“大哥！”沈安凡尖叫一声扑倒在临安王脚下，哭道，“求你饶我一命，我是你弟弟”

“那就按军规，”临江王眼底一片冰冷，缓缓道，“两百军棍。”

沈安凡全身一抖，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曾经待他亲善温和的大哥。

两百军棍，足以将他活生生打死！

“沈安凡，你既然敢做，难道就没想到一旦那些人成了，陌河流域连着整个崇江郡都会变成一片汪洋！”临江王想起闻书梦中所见，那一场大灾，足以让整个三江流域十户九空，尸横遍野！

“来人，”临江王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怒火，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和轩辕洲一起公开行刑。两百军棍，打完为止！”

××

半个时辰后，九千岁带着自己三百亲卫军，连夜出了九湖城。

他特意穿上了贝青云刚送给他的金丝软甲，临江王这才略放了些心。

“我需立刻彻查三军严守河堤，暂时离不开。”沈洛初将人一直送出十里，忍不住叮嘱道，“那个瞎眼的领头人，很可能是前朝著名的破虏将军吕琛，此人隐忍善战，闻书切莫大意。”

“沈大哥放心就是。”夏闻书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吕琛此人，毕竟他曾经在上京当着厉元毅的面杀了吕家长子呢。

“应得倒是痛快。”沈洛初将人揽在怀中细细打量了一下，心中确实颇为不舍。他一生无牵无挂，从师愿定国安邦，平生只对这人心软动欲，其中有美色之诱，也有志同道合的知己之交，委实不想这人出什么意外，不免多念了几句。

夏闻书也有些不舍，忍不住道，“待皇上亲政，我自然就空了，寻个日子再来三江看望大哥。”

沈洛初心底轻哼了一声。想得倒美，到时候李景川肯放他离京才怪。

他看着九千岁一行人渐渐消失在远处，这才策马回转了九湖城。

××

从九湖城到崇山，就算有官道能让九千岁彻夜不停地赶路，一行人到达崇山脚下的山阳镇时，也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时分了。

崇山药材丰富，采药的山民们一般都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