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九千岁没让他们等太久。
轩辕落华看到夏闻书的那一刻,也不知是极度羞耻还是太过愤怒,整张脸瞬间胀得通红。
侍从们飞快地为九千岁设置好了一张舒适的软椅。萧见渊已经脱去轻甲,换了身华美的黑色对襟长袍,似乎还洗漱过,整个人看起来越发俊美摄人,之前手握长弓宛若杀神的煞气全都收敛了个干净,给九千岁倒茶喂水的姿态自然之极。
夏闻书放松了身子靠坐在宽大的软椅上,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还没等他开口,明司谕却突然问了一句。
“九千岁,有一事我实在是不解。”明司谕看着眼前一身病骨的东厂都督,目光在对方秀美精致的眉眼上轻轻一顿,问道,“你我过去并不相识,为何执意要杀我?”
今晚的一切看似针对师弟,但无论是铁网还是那位萧世子的箭,事后一想,明司谕就明白了对方的杀意竟然几乎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九千岁看起来对千峰山十分熟悉,应该知道我并不好杀。”明司谕问,“为何还要以命相搏,赌我收手?”
夏闻书不太想答这个问题。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自己低估了这位千峰山首徒的实力,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
他给这位安排的数百根带着剧毒的蜂针莫名其妙地全都落空,专门为他设置的另两张铁网因为这家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轻功连激发的机会都没有……
若不是他事先的计划是先杀了明司谕后再杀轩辕落华,但凡萧见渊没收住手,他们恐怕真的会死在明司谕手中。
夏闻书事后想起也是有些后怕,否则也不会因为明司谕几句话动了气。
只是他也没想到,明司谕竟然看出来了。
“明公子真是倒打一耙。”夏闻书当然不会承认,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我与千峰山井水不犯河水,我倒要问你们为何执意要杀我?”
“因为你该杀!”被吊在半空完全被忽略的轩辕落华怒骂了一句。
“是吗?”夏闻书淡淡地瞟了轩辕落华一眼。
“你敢说那一庄子人不是你杀的!”轩辕落华斥道,“本公子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一时大意才会让你得手!”
“那你这位正义之士又怎么知道,”夏闻书冷冷道,“那一庄子人就不该杀呢!?”
“妇孺少儿当然不该杀!”
“那你可知,”夏闻书缓缓道,“你口中的少儿早已满手鲜血,从小到大亲手虐杀了不下三十人。而你口中的妇孺助纣为虐,不是替凶手隐瞒善后,就是替主子杀人放火。”
轩辕落华猛地一愣,却根本不肯相信,骂道,“你不过是个阉人,把控朝廷祸害黎明百姓,满口都是谎言!”
“我怎么祸害黎明百姓了?”夏闻书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轩辕公子不妨说说,本都督都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你!”轩辕落华顿时噎了一下,脑中努力想了想,却是一片空白。院长只说这人蒙蔽圣听肆意妄为,致天下万民于不顾,但好像并未说起这位九千岁的所作所为。
“是我重启了农耕法,还是杀了强占良田的何尚书?”夏闻书眼带讥讽,“是我重建北境防卫开西南商路,还是我抄了通敌卖国的太傅府?”
“这都是你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轩辕落华哪里说得过夏闻书,只得道,“有史以来,太监当道就没有不乱的,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
“所以轩辕公子这位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要杀我,”夏闻书目光轻飘飘地瞟了过来,嗤笑道,“只是因为我净了身,少了些男人的物事?”
轩辕落华皱了皱眉,却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太监身体残缺心智扭曲,干的又是服侍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