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下海的那会儿,酒量奇差,喝不下就经常去卫生间吐。
每回吐完出来,那些客人见她红着眼眶,口红花了,就更变本加厉地灌她酒,醉得飞快。
有一回她喝多了差点就被客人带走,还是何佳不断点头哈腰地道歉,才把她从客人手里扒拉回来。
从那以后舒似就懂了,那些客人就是故意的要把她灌醉的。
她酒量不好,每回上班都只能装着海量,回头进了卫生间偷偷摸摸地吐,出来还得装没事人一样。
舒似把纸巾丢进马桶里,揿下冲水开关,虚虚晃晃地站起来到洗手台洗了个手,脑袋晕乎乎地在转。
她抬头看着镜子整理头发,甚至看到自己有两个脑袋。
她似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醉过了。
她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喝醉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哪怕她再怎么小心掩饰,也藏不住那欲盖弥彰的狼狈。
舒似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打开门走出去,脚下踉跄了下,她扶住卫生间的门边框堪堪站住,努力稳住身形。
“还好吗?”有人这样问她。
舒似迟钝地抬眸去看,眼前灯光和场景混成模糊的一片。
流苏珠帘旁是大理石的隔断台,对面还有一方洗手台。
隔断台边上倚着一个身型清矍修长的男人,灰衣黑裤,双手插在裤兜里。
第19章
边绍靠着隔断台,笑容温和而明朗。
在一片模糊的光景里,他的整个人就好似被聚了焦,连眼边嘴角的笑意都被无限细化。
清晰地让舒似感觉无端耳鸣了几秒,接踵而来的是短暂的失聪感。
周身所有的声音瞬间都沉寂下去了,只剩她胸腔里那颗心脏扑通跳动的声响。
她似乎每一次见他,他都是这副模样,温润又沉静。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
她在一片温柔又宁静的湖泊上悠悠然地泛着一叶小舟。
无风无雨,安稳无波。
*
包厢大厅里正在开火车,场面打得火热,无人注意到卫生间这边的情况。
舒似愣愣地盯着边绍,刚吐过的嘴里泛着隐隐酸意。
模糊之间,舒似觉得已经被她甩在脑后不知道多少天的戚济南又蹦了出来,活灵活现地在她的眼前与那人慢慢叠合。
不是现在的戚济南,是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眉眼温柔,笑容清朗的戚济南。
在卫生间门口和她一见钟情的戚济南。
舒似嚅了嚅嘴唇,有一刹那的恍惚
有些片段从记忆匣子里迸发而出,强行挤进了她此刻的脑海。
那些片段里全是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戚济南,邋遢颓废,眉目疲倦。
牵动着她想起这几年来,她都是怎样的一再容忍,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滩压抑又沉闷的死水。
她感觉自己被那些排山倒海的记忆挤压得头痛欲裂,那种感觉简直令她窒息。
舒似目光空洞地就那么傻站着,脸上阴郁愈来愈深。
边绍的视线停在她发红的眼眶上两秒,移开去。
他在卫生间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他听到了。
虽然舒似脸色难看,但他觉得她这样其实比在包厢里笑脸逢迎时的她要更真实一些。
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说不定是因为前几次看惯了她冷脸相迎的样子,所以才觉得不适应。
边绍站直身子,走到洗手台旁边,打开水龙头洗手。
他低头看着被水流冲洗的手,开口道:“舒小姐,你很讨厌我吗?”
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却把舒似从回忆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