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小姑娘乐颠颠地又跑出去了。
舒似把搭在椅子上的毛衣和裤子拖进被窝里,又躺了两分钟,整个人缩进被窝里把衣服穿上。
起来之后裹了件羽绒服坐到书桌旁边,拿过包开始点现金塞红包。
俩小家伙儿,一人六百。
剩下的现金舒似点了六千,一个红包塞不下,七塞八塞分成三个红包装好。
这是给舅妈的。
吃完早饭,她和外婆在门口送舅舅一家。
舒似把红包分给俩小孩,剩下三个往舅妈手里塞。
你推我推,每年都要来这么一遭。
舅舅一家一走,热闹褪去,老旧的房子便再次寂寥下来,有些地方阳光照不到,于是空气中便时常渗着一点点阴冷潮湿的霉味。
这才是它原本的面貌,这些年一如既往。
天气很好,天晴阳暖。
外婆跟她招呼一声,慢吞吞地踱着步子去串门去了。
舒似双手插兜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实在是没事儿做。
正好有风穿堂而过,她缩了缩脖子,上楼去睡回笼觉。
这一觉就到了中午,她懒恹恹地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都快一点了。
她起床下楼,外婆已经回来了,安静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晒太阳。
舒似静静地伫立在门后看着她。
记忆里的这些年,似乎每一次她回家来,外婆都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双目浑浊往向一处,连眨眼都格外地缓慢迟钝。
不论天气好坏,她经常一坐就是很久。
她就不言不语坐在那里,似乎在寻找逝去的岁月,又好像是在着时光把她带走。
生气荒芜,寂寥无声。
舒似柔声问:“阿嬷,吃了没有呀?”
外婆抱着火笼,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有哦。”
“那我去弄点吃的。”
舒似转身朝里去了厨房,想了一会儿,往锅里放了些水,等水开了,早上的剩菜被她一股脑全倒了进去,又下了两把挂面。
反正就她和外婆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等待的过程中,她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微信。
大概边绍是真的很忙,今天一个消息电话都没来过。
木盖扑腾扑腾,压不住的汤沫从边缘缝隙溢出来。
舒似连忙伸手一掀,热雾便腾腾涌上来,扑了她一脸。
用完午饭,舒似把碗洗了,甩落手上的水,走出去。
堂屋寂静,四下无人。
舒似走到门口,果不其然
老太太又阖着眼坐在外面门边,垂着的头一点一点的。
虽然日头还大,但仍有风。
舒似怕她被着凉,回屋拿了条毯子出来盖在她背上,自己也拎了条小木凳坐在旁边。
阳光时隐时现,巷子尽头寂静。
偶尔风吹过,拂动树叶沙沙簌簌地响,路面上的鞭炮炸过的红纸残碎卷起瞬间,又悄然落下。
年味也像是随着那些红纸片被吹得风中打转远走,逐渐消散。
*
残阳西落,晚霞铺了漫天。
余晖逝去,寒意渐袭。
舒似吃完晚饭,直接就坐到了门槛上点了一根烟。
指尖猩红一点发亮,白雾沉沉飘荡在她鼻唇之间,在逐渐变暗的光线里看不真切了。
脚步轻轻地来到她身后,老太太低低咳嗽一声,说:“女孩子家烟就少抽一点了。”
舒似:“喔”
老太太看了看天,说:“晚上睡觉加床被子,半夜可能更冷咯。”
舒似又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