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说:“你不要太天真了,普通的工作……你适应不了的。”
“我知道啊。”舒似语气很轻松。
“慢慢来嘛,也总不能一直做这个,现在年纪上来了身体也吃不消,喝醉了好几天都缓不过来。”
“你真是……傻了几年好不容易清醒了,现在又开始犯傻了?”何佳扶额。
“傻就傻了,傻人有傻福么。”舒似轻声说完,把面膜箱子放进纸箱,垂下头沉思一会儿,扭过头朝她莞尔一笑,“我的福气在前面等我呢。”
她说话时,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灵动而轻盈,甚至把她原本薄淡的眉眼都映得柔软几分。
何佳看着她,一时竟有几分失神。
她是见过舒似这样笑过的。
那是多久之前?
好像是四五年前吧,何佳记不太清了。
那会儿她刚从小场子跳槽到朗悦,手里小妹资源不多,但她还是极慧眼识珠地把舒似给拉到自己组里了。
舒似第一天上班,下班之后在小姐房等着她。
她走进去时,舒似对着手里十几张红色的纸票,就是这样笑的。
那时候何佳就在想
小姑娘啊,就是年轻,天真的要命。
对生活充满希望,对爱情充满幻想。
愚蠢。
后来,她便再没有见过舒似脸上出现过那种笑容。
她变得麻木而淡漠,虚伪的面具在脸上添了一层又一层。
她不年轻了,也不愚蠢了,于是也变得……同其他下海的姑娘再没有不同。
她的那些天真和希冀,终于在时间洪流里一点点的流失了。
是戚济南毁了这个姑娘,他辜负她的爱意,让她的期待落空。
哪怕他对舒似能有一点点的好过,她都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这就是何佳为什么那样厌恶戚济南的理由。
他毁灭的不仅是一个女孩的感情,而是碾碎了一个女孩本该平凡却安稳的人生。
何佳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看着舒似,既觉得怅然,又有点欣慰。
她依旧不看好舒似的这段感情,因为她太早就看清楚了社会的现实。
它是一个阶级划分鲜明的金字塔。
边绍是好没错。
可他始终站在塔尖顶端的人,而她们这种人,只能匍匐在塔的最低处。
现实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但她终归还是希望舒似好。
试试就试试吧,不就是上岸吗?
别再下海最好了,再不行不也还有她罩着呢。
舒似挑挑拣拣,一上午转瞬就过。
十一点多的时候,何佳打算走。
舒似想着中午边绍还要回来,打算留她一起吃饭。
“今个儿不行,我有饭局,回头再吃。”
何佳摆摆手就走了。
等边绍回来时,舒似差不多收拾好了。
一切精简再精简后,其实东西也不是很多,只装了五个大纸箱和两小纸箱。
舒似看着那半人高的纸箱,估摸着放沃尔沃后备箱是够呛。
她和边绍商量了会儿,先是打电话给搬家公司预约上门,又给手机里一个清洁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打扫一下。
临走前,舒似站在门口玄关处静静环视了一圈
这套房子承载了她四年多来日日夜夜的记忆。
细细想起来,却没有什么好值得珍藏。
那些日子对她而言,大部分都是惨淡乏味的。
舒似把门房钥匙轻轻搁在鞋柜上,转身关上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