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痴迷地凝视着他的睡颜,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都是为了然然和他的美好回忆。他狠下心来,小心地抽出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床上的人影醒来。他捂着胸口顺了几口气,苍白的面颊都染上了些红润的活人气,黑润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差不多是时候了。

苏然来到卧室门口,“咔哒”一声反锁上门,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实木书桌拖到门口,将它堵在了门前,又叠了一大堆椅子茶几之类的小家具在上面。犹觉得不够,他又把能搬得动的所有东西都堵在门口,甚至把大床也挪过来抵住了一个角,这才觉得安心了点。

接着,他小跑到浴室里,反手把门反锁了,从洗手台后的角落里抠出一片他藏起许久的剃须刀片。虽然他怕疼,但此时抠弄的动作粗暴而急迫,白皙的指尖都被锋利的刀片割破,又痛又痒地流出几滴血珠。

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他把刀片藏在手心,伸手去给浴缸加满热水。

肾上腺素极速分泌,叫他心悸得厉害。他频频转头看向浴室的摄像头,心里颠来倒去地念着如果现在季彦安问起该怎么回答。

他只是睡觉起来出汗了,想洗澡。是的,这样说没有问题,他就是想洗澡。

焦虑地等待了几分钟,温热的水流终于充满浴缸,季彦安也暂时没有发现异常。苏然没有关掉持续加水的龙头,迫不及待地躺了进去,被稍烫的热水烫得浑身一哆嗦,尚未好透的鞭痕被烫得隐隐作痛。他坐在浴缸中,蹙着眉头适应了几秒,紧接着把刀片攥在指尖,举起另一只完好白皙的小臂,紧紧盯住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没时间犹豫了,那个人随时会发现他有问题,他必须尽快。

像脑中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苏然用刀片重重对着手腕划下一刀,娇嫩的皮肉顿时破开一个口子,有鲜血缓缓从中流出,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忽视的刺痛。

苏然眼中噙着疼出的眼泪,哆嗦着把手臂放进热水中,伤口痛得如同将皮肉完全撕开,可只有几缕血丝散进热水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血流如注。

一定是他动作不对,他要再来几次。

前一次的疼痛还刻在脑海中,可对逃离那阴晴不定的疯子的渴望超过了一切,他狠下心来,捏着刀片又胡乱割下几刀,瞬间就有粘稠的血液从伤口流淌出来。这下的效果更好,手臂刚放进水中,大片的血迹融进热水,将透明的水液都染红了一小块。

“你在干什么?!”

苏然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浑身战栗,红着眼睛看向摄像头,右手举起沾血的刀片。

季彦安的声音第一次失态到这种地步,几乎可以称之为“惊慌失措”。很有意思,苏然第一次知道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好像永远自信到自负的程度,觉得万事都会在他的掌控中,所以对一切都无所畏惧。

“然然,宝贝,乖一点,把手从水里拿出来。”男人颤抖着说,“不要这样,好吗?老公马上就回来了,然后就带你去包扎。”

苏然一言不发地盯着摄像头,泪水从下巴滴落进热水里,溅起微小的水花。潺潺的流水声中,鲜红的血液一点点侵蚀剩余的透明水液,将整缸热水都染上浅淡又显眼的红,溢出的热水哗哗流到地板上。

摄像头一直传来跑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汽车发动的声响。季彦安大概在大步奔跑,眼睛一定一直盯着屏幕看,知道他完全没有把手从水里拿出来的意思。

“是老公不好,老公不该打你。不要这样,好吗?”

“你最怕疼了,你一点都不喜欢疼,你怎么会伤害自己呢?”

“你不是想吃意大利面吗?老公现在就回来给你做。”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